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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1 / 2)

 柴玉关脸色微变, 这十几年来,他虽不曾踏足中原半步,但王云梦这个昔日爱侣, 今日仇敌, 还有贾珂这个令他恨之入骨的仇人, 他俩的近况,柴玉关三不五时, 便会让西方魔教派去中原的探子向他汇报。

在最初几年,柴玉关其实半点儿也不把王怜花放在心上, 直到他听说王怜花和贾珂在一起了, 甚至他还为了贾珂,心甘情愿地步入吴明设下的陷阱, 险些便被吴明害得身败名裂, 含冤而死,柴玉关才对王怜花多上了几分心。

原因无他, 王怜花竟然如此重情重义,可真不像他柴玉关的儿子。既然王怜花对贾珂如此重情重义,想来对他这个亲生父亲,心肠也硬不到哪里去。倘若他能找到机会, 避开王云梦和贾珂的耳目, 联系上王怜花, 说不定便可以利用王怜花, 将王云梦和贾珂这两个心腹大患除掉。

柴玉关这算盘打得虽然精明, 但毕竟他常年待在西域,王怜花却常年待在中原,父子二人相距太远,实在难以见面。加之他在中原仇家太多, 不敢冒然前往中原,至于将这件事交给手下去办,又实在不敢放心。因此两年过去,他还是没有想好,应该如何避开贾珂和王云梦的耳目,联系上王怜花,并给予王怜花父亲的关怀,好哄得王怜花弃暗投明,走上他柴玉关铺就的康庄大道来。

这两年来,柴玉关始终派人留意王怜花的作为。柴玉关知道王怜花的武功很高,手段很多,知道他偶尔便会离开京城,去外地办事,以及他绝不是世人以为的那样,是一个只会吟诗作画,不理俗务的翩翩公子,其实他一直在暗中经营自己的事业。柴玉关虽不知道他究竟在做什么,但知道他的手下遍布数省,显然在江湖上颇有权势。

这世上绝没有父亲会不喜欢儿子有所作为,柴玉关每每听到探子向他汇报王怜花的近况,心中都极得意,自觉王怜花能有如此出息,全是因为王怜花继承了他的精血,不然只靠王云梦和贾珂,王怜花能有什么作为?

正所谓距离产生美。柴玉关离开京城以后,再也没和王怜花见过面,他对王怜花的印象,全靠那些潜入中原的探子的汇报,一点点拼凑起来的。

加之柴玉关对王云梦与贾珂厌恶之极,所以每每王怜花做了什么事情,不符合他的心意,他便将这件事怪罪到王云梦与贾珂头上,认定都是他们带坏了王怜花。长此以往,王怜花在柴玉关的想象中趋于完美,柴玉关只觉王怜花最大的不足,就是不像自己这般心狠手辣,明知贾珂和王云梦都在拖他后腿,还不把贾珂二人通通杀了。

高寄萍算个什么东西?若论武功,连江湖上三四流的高手都打不过,既不精通暗器,也不通晓毒药,最擅长的事情,不过是在暗中偷下毒手,王怜花怎么可能落入她的手中?

柴玉关素知高寄萍最爱骗人,也最会骗人,听了这句话,心中不免三分相信,七分怀疑。但他随即转念,又想:“我正发愁没法避开贾珂与王云梦,与王怜花见上一面,倘若她所言不虚,王怜花确已落入她的手中,那可真是天助我也!”

柴玉关言念及此,脑海中登时涌现许多情景。

诸如王怜花坐在漆黑的铁牢里,面黄肌瘦,神情绝望,就在这时,铁牢的门忽然打开,他大步走进地牢,阳光跟着他照射进来,宛然便是天神下凡。王怜花抬起头来,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欢喜和感激,眼中闪动着泪水,眼光中透出儒慕之意;

又或是王怜花与贾珂和王云梦坐在一起吃饭,王怜花脸带微笑,拿起筷子,似要去夹面前的孜然羊肉,谁知就在筷子碰到羊肉的刹那之间,王怜花突然手腕一转,两根筷子各向左右飞去,速度快如闪电,然后一根筷子穿过贾珂的喉咙,一根筷子穿过王云梦的喉咙,直直地插在他二人身后的墙壁上。

鲜血自他二人的伤处喷涌而出,跟着溅在他二人身后的墙壁上,雪白的墙壁,大红的鲜血,看上去美丽极了。这一下变故显然大出贾珂和王云梦的意料之外,贾珂捂住喉咙,满脸不敢置信,问道:“为……什么?”王云梦捂住喉咙,五官扭曲,满脸怨毒,叫道:“花儿,你……你竟敢杀……我?”

王怜花慢条斯理地从筷子筒中拿出一双干净筷子,夹起一块孜然羊肉,送入口中,咀嚼几下,咽进肚里,然后微微一笑,说道:“你俩自不量力,与我爹爹作对的时候,难道没想过会落得今天这个下场吗?”

柴玉关自见贾珂和王云梦被王怜花用筷子捅穿喉咙后,眼光便一直没有离开他二人脸上,这虽然只是他的想象,但贾珂脸上的难以置信,和王云梦脸上的怨毒之色,他都瞧得清清楚楚,便好像这是发生在现实中的事情似的。

柴玉关只觉贾珂和王云梦这时的模样,实是他二人一生之中,最可爱俊美、最讨人喜欢的模样,不由心中大畅,暗道:“只凭他俩脸上的表情,就当浮一大白!”

他拿起茶杯,喝了一大口茶,然后笑道:“我和王怜花确实有些旧怨,不过他一直待在中原,我却不好踏足中原,所以一直没去找他。高老板才离开快活林几天,竟已去过一趟中原,还在途中抓住了王怜花,如此神速,当真令人佩服!”

高寄萍笑道:“这可不敢当!我哪是在中原遇见的王怜花,我是在三十里外的岩桥镇上遇见的王怜花,我使了个手段,将他抓住了,又因为他在我面前,一直自称叫作柴玉关——”

柴玉关一怔,实在想不明白,王怜花何以用自己的名字。难道王怜花一直对自己这个父亲十分仰慕,所以他与别人打交道,都用自己的名字,好与自己扯上些许关系?

只听高寄萍道:“并且他每做一件坏事,就会在现场留下你的名字,好将他做的事情,都推到你的头上。我想他一定对你心怀恶意,便没有立即杀他,而是先回来问你一句,你要不要亲手杀死他,也好出了胸中这口陈年的恶气。”

柴玉关更觉奇怪,他早已在江湖上臭名昭著,王怜花便是再以他的名义,做上百八十件坏事,也不会对他造成什么影响。王怜花为什么要这么做?在闹小孩子脾气吗?

快活林毕竟与卫国相距太远,两地鲜少互通往来,柴玉关又向来行踪飘忽不定,众亲信虽知他每年必会前往快活林消遣,但究竟何时回去快活林,知道的人却着实不多,所以柴玉关派去中原的探子,若要用信鸽传书,也只能遣信鸽飞回柴玉关的据点,以保证消息能传到柴玉关耳中。

可是柴玉关虽在数个地方设下据点,但这些据点都在快活林的西北、西南方向,与卫国相距更远,纵使这些派去中原的探子遣信鸽回据点传信,驻守在据点的手下也得在收到消息以后,再遣信鸽去快活林将消息告知柴玉关,这一来一回,不知有几万里路,岂是几天时间就能送达的。

因此贾珂在中原做的种种事情,诸如在公堂上诉诸王云梦这些年来的种种恶行,在洛阳带兵抄了王云梦的两家妓院和私宅,查出王怜花已被王云梦绑架,以及现如今江湖上闹得最沸沸扬扬的一件事,也就是屠龙刀已落入贾珂手中等等,柴玉关都不曾听说。

柴玉关略一沉吟,又道:“只有王怜花一个人吗?贾珂和王云梦呢?他俩一个是王怜花的娘子,一个是王怜花的母亲,难道不在王怜花的身边吗?”

话音刚落,便听得“啊”的一声惊呼,是男子的声音,声音十分短促。

柴玉关早就听到卧室里有两道呼吸声,这时也不觉惊讶,看向帘子,笑道:“看来他俩也在王怜花身边了?”

那一声惊呼,正是小何发出来的。

高寄萍瞪了小何一眼,暗暗责怪他惊呼出声,以致柴玉关察觉卧室里还有别人,然后笑道:“我和王怜花见面之时,他是独自一人,身边再没有别人。”

柴玉关只觉她这话不尽不实,忍不住“哼”了一声,说道:“既然你没有见过他俩,那我适才提起他俩的名字,你身边的人,为何反应这样大?”

高寄萍又瞪了小何一眼,然后笑道:“小白,你没听到柴爷在问你吗?你听到柴爷那句话,反应为什么这样大?”

小何给高寄萍连着瞪了两眼,心想:“高老大留我在这里,是要我保护她,可不是要我跟柴玉关说话。她要我躲起来,不要给柴玉关发现,我不仅没有躲好,还发出惊呼,让柴玉关对她也生出疑心来。我真没用,真对她不起,她一定在想,倘若在她身边的人是叶翔、是石群、是孟星魂,那他们一定不会犯下这么愚蠢的错误。”

他越想越难受,讪讪地道:“我先前听人说起过贾珂这个名字,所以适才我听到柴爷提起贾珂,心中惊讶,就忍不住惊呼出声了。柴爷,我们老板这次出门,可没有带上我,我也是在快活林里,听人说起过这个名字,才留下了些些印象,和我们老板没有任何关系。”

西泥国的皇太妃当年就是折在贾珂手中,于西泥国的百姓而言,贾珂这个名字,当真是如雷贯耳。来快活林消遣的西泥国人数不胜数,他们消遣时提起贾珂这个名字,倒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高寄萍实在太会撒谎,柴玉关听了小何的话,仍是半信半疑。当下不动声色,装作对小何深信不疑,笑道:“高老板不必多心,我和王怜花之间颇有旧怨,和王云梦、贾珂之间,却是不死不休的旧恨。

我只是听说你只抓住了王怜花,却没有抓住王云梦与贾珂,感到些许遗憾罢了。高老板,咱俩认识这么多年,交情也不算浅了,有什么话,就直说了!你把王怜花给我,是想从我这里换得什么?”

高寄萍正色道:“柴先生,你误会我了。我只是问你,你想不想亲手杀死王怜花,可不是要把王怜花给你。有件事我本不该说的,不过眼下王怜花已经被我抓住了,那这件事说与不说,也就没什么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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