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得多了,难免有些昏昏沉沉,楚琴变得迷糊了起来,眼神都开始混沌。坐在边上的工友推了推俞锦绣的手,“锦绣,你看楚琴好像是不行了。一个女同志在男人堆里喝这么多酒,难保会不会被人占便宜!”
俞锦绣扫了楚琴一眼,还没出声,已经有人笑着接话,“这可能就是她想要的呢!刚才领导让她和锦绣一起去坐王厂长身边,锦绣全身而退,她却眼巴巴地往前凑,说不定这还是求仁得仁。”
同为年轻人,大家也不是有意针对楚琴,只是这段时日以来楚琴的所作所为,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在这样的时刻还要为她说话?他们还真是做不到!
这些言语并不尖酸刻薄,俞锦绣也笑了笑,“随她去吧,等一下走的时候大家留个心眼,记得带她回去就是了。否则一个女同志,说不定真的会吃亏。”
俞锦绣这意思大家都明白,也不得不承认她是厚道的。她明知道楚琴一而再再而三伤害自己,对这人自然没有好感,可厌烦一个人,也不至于要将这人赶尽杀绝。俞锦绣是放任自流,眼睁睁看着楚琴作茧自缚,却没打算搭把手。
俞锦绣坐着的这一桌都是年轻人,有的是张建文从制钉厂带出来的,说是让年轻人见见世面,多多学习。有的则是王刚叫来的钢铁厂的员工,大概是怕酒宴上的位置空着也是空着,倒不如给个机会让他们饱腹一顿,反正用的也是单位里的经费。
年轻人虽然容易打成一片,可到底边上那一桌坐着大领导,大家也放不开。除了偶尔与边上的人说说话之外,他们基本上都是只顾着埋头苦吃的。
因此,领导桌传来的动静自然逃不过他们的耳朵。
“领导,我是制钉厂的员工楚琴,敬你一杯。”楚琴忸怩捏捏得开口,端着杯子时,双手紧紧握着酒杯,她是看出来这一直不怎么吭声的领导似乎不好相处。
楚琴站得笔直笔直的,领导也不说话,只是懒洋洋地抬起眼皮子,扫了她一眼。
这犀利的眼神让楚琴整个人都慌了神,没人帮她下个台阶,大家都在看她的笑话。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领导们仍在谈笑风生,又时不时停下交谈,注意着楚琴。说了要给整桌的领导们一个人敬一杯,现在要是跳过这个难相处的领导,恐怕她更要吃不了兜着走,这一点,楚琴当然知道。
于是,她只能硬着头皮,赔了个笑脸,“刘书记,你就给我个面子,和我喝一杯吧。”
“啪”一声响,刘书记猛地拍了桌子,语气严肃,一声重斥,“年纪轻轻的,说话不知分寸!好好掂量你自己说的话!”
书记突然发怒,俞锦绣这桌子的年轻人立马连大气都不敢出,筷子收了回来,连碗和杯子在不经意碰撞时发出的“哐当”声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楚琴吓得站不住了,半边身子虚虚地倚着桌子,冒了一头的冷汗。她是做错什么事了?或者是说错什么话了?刚才一切都好好的,所有的领导都在笑,刘书记说生气就生气,这是怎么了!
她是真的慌了,但面对一桌子领导不悦的眼神,却连一句话都不敢问。
冷汗从脑门上冒了出来,楚琴狼狈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