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他吗给老子站起来，老子的兵，只会站着死，不会跪着活！”
王逸双眼血红，大声嘶吼道。
“师长？”
粤军中，牛凝振身边，一名副官情绪激动的问道。
牛凝震知道副官的意思，粤军士兵也被王逸的情绪感染，如果不是还有军官约束，也会和鄂军一样，向前涌去。
“回家！”
牛凝震的眼中，仿佛重新点燃了一团火，那是希冀之火，仿佛将他整个人都燃烧了起来。
广州丟了，武汉也丟了，曾几何时，他的心中，认为这个国家，可能就会这样亡了，但这一刻，他看到了希望。
牛凝震大步走出队伍，来到高台下，身后是密密麻麻的粤军士兵，如山如林。
“我牛凝震今日信你，你若能带我们打回广州，这条命……就是你的了！”
牛凝震四十多岁，身为师长，话语掷地有声，说完，躬身向前。
王逸速度极快，刹那间，从高台上一跃而下，扶住牛凝震，说道：“牛师长，逸不敢受此大礼，今日之言，发自肺腑，字字血泪，他日，逸如有半字须臾，天诛地灭，人人得而诛之！”
“来人，拿酒！”
牛凝震大吼一声，身后一名粤军士兵，端上来两碗烈酒，牛凝震掏出匕首，一刀划破胳膊，将鲜血滴在酒碗之中。
王逸也不迟疑，也割破手臂，将血酒一饮而尽。
粤军中爆发出，震天的吼声。
薛君山站在人群外，看着高台下的一幕，心中最柔-软的地方，仿佛被针狠狠刺了一下。
家？
这是一个曾经多么熟悉的地方，如今却宛在天边。
那里有美丽的松花江，富饶的黑土地，父亲的笑脸，慈祥的母亲，还有自己的兄弟姐妹！
“队长？我们真能回家吗？”
薛君山身边的一个警备团士兵，声音颤-抖的喊道。
“能，妈了个巴子的，拼了……老子这条命，不要了，跟着他打小鬼子！”薛君山兴奋的大吼道。
……
永安镇外，人潮汹涌，热火朝天。
身穿各种残破军装的士兵，如同沸水翻腾，拆掉残破的窝棚，挖开烂泥。
数不清的车辆，由长沙方向驶来，牛车，驴车，马车，拉着各种建房用的材料，工具，宛如一条蜿蜒的长蛇。
一辆警备团的卡车上，杨端六远望永安镇外，两日前，还如丧家之犬的溃兵，此刻，却仿佛脱胎换骨，组织有序，身体中仿佛有用不完的力气。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杨端六被王逸安排去长沙，调动盖房的物资，没想到时隔两日，恍如隔世！
这哪还是前几日，那些如死狗般，在泥里滚爬的残兵，每个人脸上，都显出坚毅的神情。
就算是中央军，也不曾见过这样的士气。
似乎，这些士兵身上，多了一种难以明说的精气，这些精气汇聚，凝结，如有形有质，冲天而起。
杨端六一脸的不可置信，他看向身边的老管家，老管家也是一脸惊容，嘴里不住哆嗦道：“此军可战，此军可战啊！”
高台之上，负责指挥的牛凝震，目光锐利。
他正值壮年，行事果敢，心细如发，先前与王逸歃血启事，并不是一时头脑发热，而是大势所趋。
牛凝震带兵多年，自然能分清，何时应顺势而为，当时，手下的士兵，被回家的热情点燃，他若置若罔闻，很可能会导致粤军分崩离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