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恩奇落座以后,望着小驴,这一次的认真观察,不比两人头次见面时,傅恩奇只求将人的面貌记住。
傅恩奇观察的是小驴举手投足的内在,他想知道,这样的一个年轻人,有着怎样的辛酸过往。
傅恩奇记得上一次,小驴抓龙德标的时候,手臂被划伤,他托石黑虎,奖励了小驴两万块钱,就把这小子弄得感激涕零,这很不正常。
那时候,傅恩奇发现,小驴虽然年轻,不到二十岁,对着客人嘻嘻哈哈,但是眉宇间,充满了不易察觉,却异常深刻的愁苦,难不成他家里有极大的困难,需要大笔医疗费用?
傅恩奇正想着,小驴已经将几十斤的美食摆在长条桌上。油香四溢,生啤劲爽。傅恩奇先敬了小驴一杯说:“辛苦了。”
小驴用双手捧着啤酒杯一饮而尽,笑得嘴都合不拢。
傅恩奇看在眼里,寻思:小驴还是个孩子呀。
“我先去忙了奇哥。”
傅恩奇塞给小驴五千块钱,后者死活不要。
“别这样奇哥,吃这点东西,哪里要这么多钱?”
“少废话!”傅恩奇一瞪眼,小驴这做小弟的,自然服服帖帖。
“奇哥,我该怎么谢你……”小驴说这话时,一个小老爷们,声音居然带着哽咽。
傅恩奇拍了拍小驴的肩膀,只是淡然一句:“有空过来喝一杯。”
“好嘞奇哥。”
傅恩奇转而敬诸位保安弟兄。说:“我这兄弟叫小驴,挺实在,做事从来不马虎,拼了命的干,合我的脾气。诸位以后吃夜宵,多照顾他些。”
陆建军点点头:“这摊位我本来隔三岔五来一趟,原来老板叫小驴,手艺确实不错。而且我瞧他做生意特别拼命,估摸着家里有什么事吧。”
傅恩奇“嗯”了一声:“我也是这么猜的,估计他有家人病了,不是急病,但需要大把的钱养身子。”
五名保安弟兄这时候说:“那简单,我们百来号兄弟,每天轮流值夜班,回家之前的夜宵是必不可少的,以后就在这里定下了。”
几个人正聊着,却听到小驴另一边的摊位,上来七八个壮汉,拍着桌子大叫大嚷:“怎么还不上菜?”
“你长没长眼睛?明明是我们先到,干什么给那桌人先上菜?”
“欠揍是不是?”
别看小驴在石黑虎手下混的时候手底挺狠挺黑,但是为了照顾自己的生意,总得向客人道歉陪笑,道:“诸位大哥消消气,你们的菜马上就来,马上就来。”
“来你妈的!”那七八个壮汉乱叫乱嚷,搞得准备吃夜宵的新客人都不敢走近。
那时候,傅恩奇眉眼一挑,抓起一截香喷喷的排骨,来到小驴身边,问:“怎么回事?”
小驴笑道:“奇哥,你回去吃吧。我能应对。”
七八个壮汉斜眼打量傅恩奇,见他面无二两肉,显然就是窝囊废,当下也不放在眼里。只对小驴不依不饶。
那个时候,一壮汉,将啤酒泼在小驴脸上,大骂:“叫你以后不长眼睛!”
小驴闭上眼睛,一声不吭地咬紧牙关。在壮汉侮辱似地讥笑中,叹道:“几位老大千万别生气,这一顿我给你们打八折。”
“才八折,服务比卖肉的鸡还要差,依我看得免单了。”一壮汉厚颜无耻,边骂边笑。
小驴谄媚地陪笑道:“老大真是开我玩笑了。小弟这买卖是小本生意,赚不了几个钱的,打八折已经是最大的让利。”
“你看我像是开玩笑吗?”那壮汉满脸横肉,一拳捣在桌面上,所有的杯子都跳了起来,只听他又凶又狠道:“今天哥几个的夜宵,你小子请了最好,不请也得请!”
小驴挂在脸上的笑容早已经僵硬,满腔怒火燃烧着他的耐心。
就在这个时候,傅恩奇将手里吃过的排骨“啪”一下弹在那壮汉脸上,笑道:“老子请你的,完全免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