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可欣是许家介绍的人,意义不同,”林母说,“这孩子,这么多年,就没从那件事里走出来过。他从小就死心眼儿,总觉得是欠着许家的,所以许家介绍的人他不好意思拒绝,要是我去跟他提要相亲,当场就翻脸不认人。这么多年了,你说说,难道真要这样记一辈子?”
“是啊,”胡桃笑着点点头,“总不能记一辈子。”
恍惚间,胡桃似乎看到窗台的白色蜡梅上停了一只蝴蝶,她眨了眨眼睛,蝴蝶便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这样冷的冬天,又怎么会有蝴蝶呢?
当年方子望问她,你就不会难过吗?
她回答说,她难过好过他难过。
戴着微笑的面具,若无其事地忍痛走下去,这就是命运教会她的全部。
吃过晚饭,林向屿开车送胡桃回去。要下车的时候,胡桃问:“你和可欣,怎么样了?”
“就那样。”林向屿心不在焉地回答。
“我觉得可欣挺好的,你不知道,高中那时候,她天天在我面前念叨你,我耳朵都要生茧了。她去北京前,我不是还约你一起去KTV,她紧张得都不敢和你合唱一首歌。”胡桃说。
他应该从许然然的悲剧中走出来了,太多年了,那噩梦一直纠缠着他。他一直给自己加上无形枷锁,背负万千罪名,一刻不得超脱。
而她,也该飞过这片沧海了。
“原来如此。”林向屿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看着前方的道路,“从那个时候开始,你就一直打着这个算盘?”
胡桃说:“你别误会啊,我没有说你和许然然不好的意思,她们两个我都挺喜欢……你和她们中的谁在一起,我都……都挺开心的。这么大岁数的人了,别任性了,大家都很担心你。”
“是吗?”林向屿轻声问。
“是啊。你还记不记得,你曾经跟我说过,我会有一个很好的家,我也希望你有一个很好的家。等以后你们结婚了,我还可以去你家找可欣蹭饭,你们要生个大胖娃娃,认我当干妈……”
车窗外是街道斑斓的光,影影绰绰地落在林向屿的脸上。他垂下眼,轻轻地“嗯”了一声,叹了口气,在心中对自己说,就这样吧。
情爱使人欢愉,使人纷扰,使人窥见极乐天堂,使人堕入阿鼻地狱。
他再也不愿谈情说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