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一言一行极为乖巧,喂他喝下药后,又移到后头去给他捏肩,小手嫩生生的,用不上什么力道,但胜在柔,心头自是舒服不少。
“殿下,下月初三便是我们的大婚之日了。”她在后头柔柔说着,难掩期待。
容卿薄阖眸假寐着,闻言,调笑道:“怎么?想提前同本王洞房花烛么?”
一句话,逗的女儿家满面羞红,半嗔半娇的推他:“殿下……”
容卿薄便笑着将她自身后捞进怀里,借着昏黄的烛光细细打量。
这样性子软糯的小女子,配上一双水波潋滟的眸,的确勾人。
可勾人之外,似是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庞湾湾枕在他臂弯间,整个人都被强势的包裹着,又紧张又期待,小手紧紧的抓着他的衣袖,动情呢喃:“殿下,湾湾是您的女人……”
她红唇轻启,又若有似无的补充了句:“是您的妻子。”
下一瞬,整个人忽然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掀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没止住的滚了几滚。
她痛到失声,本能的抬头看过去,就看到容卿薄忽然痛苦的拧紧了眉头,接二连三的呛咳后,鲜血混合着刚刚喝下的墨色汤药一并呕了出来!
她大惊失色,顾不得身上四处的疼痛,爬起来便要去寻人。
还未出声,月骨已经听到动静,猛地开门闯了进来……
……
数名太医跪在床前,战战兢兢的探脉。
庞湾湾被侍卫压着跪在后头,泪水涟涟:“婶婶,我没有下毒,我真的没有……殿下是我未来的夫君,是我仰慕多年的人,我为何要下毒,真的不是我……”
容卿卿急的在屋子里来来回回的走,闻言,厉声道:“小点声,吵到薄珩本宫要你脑袋!”
庞湾湾被吓到,重重瑟缩了下,眼泪汪汪的哽咽着,不敢出声了。
又等了一会儿,几名面色苍白的太医这才慌慌张张的过来,匍匐在地:“回长公主,殿下的确没有中毒的脉象,想来……是旧疾复发导致……”
“混账!”
容卿卿怒急,一甩手将桌子上价值千金的茶杯茶壶横扫出去:“他先前明明好的差不多了,都是你们!都是你们这群庸医!治不好薄珩,反倒把责任都推了出去,来人,给本宫拖出去斩了!”
太医们齐刷刷的一个哆嗦,瞬间吓软在了地上:“长公主饶命……长公主恕罪啊……”
容卿薄在胸口沉闷的钝痛中醒来,耳畔便是惹人恼怒的哭嚎声。
“滚出去——”低低的一声冷斥。
容卿卿见他醒来,立刻上前扶着,心疼道:“好端端的这是又怎么了?薄珩,你非要吓死长姐不可么?”
那些个庸医连滚带爬的出去了,宣德殿内逼仄的气流仿佛这才淡去。
他半阖眸,被子下的手指无意识的将袖间的白玉簪子抽出来把玩着,淡声道:“死不了,长姐先回吧。”
“你这孩子——”
容卿卿气恼,拍了拍他略显苍白的俊脸:“怎么跟姐姐说话呢?我这还不是担心你的身子……”
见他似是略略不耐的别开脸,又无奈妥协:“好好好,我走,我走行了吧?你好好养身子,长姐再替你寻几个更好的太医来。”
又念叨了几句,这才一步三回头的出去了。
她离开后,月骨就半跪在床前伺候着给他擦拭手上下巴上沾染的血迹。
没一会儿,外头侍卫忽然进来,跪在地上恭敬道:“殿下,韶合寺那边来人,说是有点要紧的忙请殿下帮一帮,不知殿下方不方便……”
韶合寺。
这么些年来,容卿法独居韶合寺,鲜少主动同皇城内的兄弟们联系,且还是三更半夜的。
月骨张了张嘴,似是想说什么,但话到了舌尖不知怎的又顿住了。
容卿薄这会儿的确不舒服,胸口闷的叫他连喘气都费尽的很,哪儿有那心思去颠簸半宿跑去荒郊野外。
但鬼使神差的,唇齿快于意识的就应了:“月骨,备马。”
“可是殿下您的身子……”
“叫东池宫的人都管好自己的嘴,若叫公主府知道本王去了韶合寺,你们便都提头来见罢。”
“……”
……
以往这个时辰的韶合寺还沉浸在一片寂静中,仅有的声音,也不过几声虫鸣,几片树叶的摩擦声。
此刻却是灯火通明,小径一路有小厮引路,直接去了迷花殿。
容卿法在院子里的石桌前煮茶,见他来了,也只微微颔首:“劳烦三哥亲自跑一趟了。”
容卿薄的视线却是被他身后的那棵樱桃树吸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