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卿礼像是气狠了,也不说话,也不动,由着她死命的推自己,越推越不动。
姜绾绾却只觉得头疼。
哥哥离世,一盆冷水般的浇灭了她所有的愤恨与挣扎,如今又有了身孕,所希望的不过是能平安生下这个孩子。
但这些,统统与拾遗无关。
他不在乎哥哥的死,也不在意她腹中的孩子,她若能为他利用,那他便乖巧的跟着,她若不能,那他不对她下死手就已经算良心发现了。
他既已对商氏暴露要灭了他们的野心,便不会把这个战线拉的太长,以免夜长梦多。
马车赶的急,还未到公主府,便遇到了大批自公主府涌出来的护卫,一个个明显神色慌张,像是在寻什么人。
月骨便将马车停了下来。
一问,果然,庞夏不见了。
南冥皇朝重名节,先前庞夏去东池宫寻拾遗一道玩,隔着一道城墙,又在自己舅舅眼皮子底下,风言风语要压下都是轻而易举的。
可若两人单独外出了,时辰又不短,便是再回来,又有谁敢保证她的清白还在?
可想而知眼下长公主会气成什么模样。
若说先前拾遗还在犹豫究竟要不要利用庞夏,那么她因为哥哥突然的一蹶不振,就直接坚定了他的这个决心。
她不可用,那他便靠自己。
姜绾绾坐在马车内,听着月骨同公主府护卫们的对话,自始至终没有任何情绪上的波动。
袭夕表情呐呐的,双手搅在一起小心翼翼的觑着她的面色,也顾不得再去激怒容卿礼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月骨忽然听马车内她异常冷静的一句:“月骨,回去吧。”
月骨一愣,却也未多问一句,便掉转了马车往东池宫赶回去。
袭夕同容卿礼在东池宫外便下了马车,回了万礼宫。
姜绾绾也没什么心思去挽留他们。
今夜的东池宫想来是要有一场风雨的,袭夕自己的糟心事就够多了,没必要再掺和进来。
她就在宣德殿内等着。
一本书搁在腿上,却是长久的没有翻动一页。
容卿薄屏退了婢女的侍候,点了灯在一旁作画,也不多说,只陪着她。
这种时候她心情最是不好,越是同她说话,越是叫她心烦,他知道她只是在等,等待一个结果。
夜幕时分,一直死寂的外头忽然响起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有人匆匆上楼,同月骨附耳几句后,月骨便屈指叩开了宣德殿的门。
他站在门外,低着头轻声禀告:“回殿下,公主府的人寻到了拾遗同庞大小姐,……在花楼里,说是两人包了一间厢房,在里头玩了整整一日,出来时皆是衣冠不整……”
姜绾绾阖眸。
心脏像是被绑了什么沉重的东西,被高高的抛起,然后凶狠的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