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皱眉。
瞧着也不过才十几岁的模样,他竟也能狠得下手。
也对,他这种阴晴不定的性子,先前最恨最怕的就是雪狼,眼下竟养了只雪狼在怀里当宠物。
怕不是疯了。
庞川乌漆黑的眸盯着她雪白的侧脸,看着斑驳光影落在上面,好一会儿,才冷笑道:“那你便去抄你的《女戒》,来我庞府作甚?”
“这不是……”
姜绾绾愤愤将茶杯一搁,恼了:“这不是记挂老朋友么,想着这庞府日子不好过,来瞧瞧你还活没活着。”
“那你瞧我还活着么?”
“……咳咳,活着,瞧着活的还挺滋润的。”
这话倒是没有半点恭维的痕迹,她瞧这庞川乌的气场与宅院,不像是先前在庞府那般的地位了,显然把他那个四哥哥给压下了一头,成了庞老夫人如今最器重的儿子。
庞川乌收回视线,不轻不重的拍了拍,怀里的雪狼便忽然起身奔了出去。
姜绾绾眼角余光扫到它竟红着眼睛直奔那长凳上的少女而去,面色微变,一甩手,刚刚搁下的茶便笔直的飞了出去。
雪狼飞扑而去,又在锋利的爪牙堪堪抓住那姑娘脆弱的脖颈前糟了茶杯重重一击,顿时嗷呜——一嗓子,跌落在地,眨眼间跑了个没影。
庞川乌薄唇抿紧,侧首嘲讽睨她:“怎么?来救人的?”
姜绾绾脸上没了先前的笑意,也冷冷道:“庞川乌,你先前不是这样的人,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罢了,便是犯再大的错,也罪不至死,更何况还是这种死法。”
她忽然开始后悔,先前将他送回庞氏是不是个正确决定了。
三年不见,他除了容貌没有几分改变以外,似乎哪里哪里都不一样了。
收起了见到她时恨不得撕碎她,穷尽一切报复她的凶狠,像是用什么东西厚厚的裹住沉入了不知名的湖底,除了些许淡到无迹可寻的轻蔑,再不见其他。
庞川乌敛眉,慢条斯理的喝了口茶:“为什么不能是这种死法?当初摄政王将我关入笼中时,不就是想叫我这样死?”
“摄政王那样做,你就一定要同他做一样的?况且当时他是因我惹了他,故意为难我,你呢?她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又能如何惹你,竟要到沦为野兽盘中餐的地步?”
因我惹了他,故意为难我。
庞川乌执着茶杯,默默片刻,忽然侧首看她:“他叫雪狼伤害我,叫你很为难么?”
姜绾绾恨恨道:“庞少爷怕是忘了当初是谁替你宰了一头狼,才叫你免于那几匹雪狼的盘中餐的。”
“呵!便是你又如何?你不过是想放我回庞氏,叫我带着整个庞氏顺服你罢了,你自己也知晓换了我以外的任何人,都不会放过你,包括三伏。”
“你是那种随随便便便能驯服了的人么?况且我放你回来后,你瞧我又逼你什么了么?”
姜绾绾说完,又陡然发现他们似乎把话题扯远了,又忙扯回来:“先不说我们,你先说这小姑娘究竟做了多么不可饶恕的事,要叫你生生给打死才算满意?”
庞川乌敛眉,迎着盛夏酷热的风,冷冷道:“我为何要与你细说?我是主,她是奴,我想叫她死,她便必须死。”
这话忒不讲道理了。
姜绾绾深吸一口气,忍下满心的怒火,试图与他讲道理:“你给我个理由,若她真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错事,我也决不会贸然插手,但若你只凭自己一时喜好,那不好意思,今日我便问你要了这丫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