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双手食指轻点,支支吾吾道:“那个……你多大了,可曾……娶妻呀?”
拾遗敛下睫毛,笑道:“尚未娶妻。”
庞夏强压下满心的欢喜雀跃,连连道:“那便好,那便好……”
“谁在那里——”
凭空一声厉呵,庞夏毫无防备之下吓的一个哆嗦,慌慌张张的左右瞧了瞧,忙从怀中掏出一块绣着半弯月亮的丝帕塞给他:“既未娶妻,那我便定了你,你……你你回头记得向我母亲提亲去,我会提前与她说好的,不叫她为难你。”
说完,一溜烟跑了个没影。
她一跑开,拾遗便松了手,那绣着半弯月亮的丝帕落在了窗柩上,看起来竟有几分可怜。
他甚至看都没去看一眼,便关了窗,转身回了榻上歇下了。
……
夜里下了雨,雷声不远不近的在天边滚动,一声接一声。
容卿薄睡眠浅,不一会儿便醒了。
他不喜欢下雨天,尤其是夜里的雨,寻不到她的那三年,白日里埋在一堆的奏折中还好一些,夜里便很难入睡,便是睡了也极易惊醒,醒来后发现枕边没有人,情绪便波动的厉害。
姜绾绾在阵阵雷声与淡淡的酒香中醒来,一睁眼就瞧见容卿薄肩头披了件披风,正斜倚窗前饮酒赏雨。
三更半夜的,也不知哪儿来的兴致。
她翻了个身趴在床上,只把脑袋露出被子:“殿下不睡了么?”
尚带着惺忪睡意的一声,懒懒的,倦倦的,半点都没为自己做的事负责的意思。
容卿薄没来由的就开始生气,也不去看她,只一口饮尽了杯内的醇香烈酒,随手将杯子都丢出了窗外。
也不知仍到了哪里,隔着外面那么重的雨声都听到了摔裂的声响。
姜绾绾这才清醒了些,坐起来:“好端端的怎么气上了?便是公主府的东西,那杯子我瞧着也不便宜的样子,摔碎了多可惜呀。”
容卿薄生生给她气笑了。
明知道他在气着,但更多的却是心疼一只破杯子。
他转身,眉眼间尽是浓稠的嘲讽:“那你可是错过了,你叛逃的那三年,本王摔的比这稀罕的杯子多到足够买下一个三伏了。”
这话……有些危险了。
姜绾绾自知理亏,便低头开始玩手指,也不与他争辩。
不一会儿眼角余光就扫到他的锦靴出现在了床榻前,容卿薄的嗓音比外头的狂雷暴雨还要叫人不寒而栗几分:“姜绾绾,你与本王说一句实话,那三年里你可曾想念过本王?可曾想过回东池宫?”
这话……就更危险了。
她想起那个暴雨的夜里,时隔三年再次见到他,清楚的在他眼底看到了滚滚的杀意与恨意,就觉得后怕。
若真说了实话,一不小心被他扭断脖子也不是没可能。
这么想着,于是果断道:“自是日日夜夜思念殿下的,殿下这般雅俊从容的人,岂是说忘便能忘了的,也曾数次想过回去,但又怕殿下已经忘了绾绾,便……一直未敢回去。”
容卿薄喝了不少酒,眼下虽未醉,却也已是微醺了。
这话是真是假他不想计较,听着舒服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