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夕惊了一下,这才发现马背上的竟不是拾遗,忙问了句:“出什么事了?拾遗不是与你一道出去的么?怎么……”
也对,他的任务已经完成,又怎会自找麻烦的跑回来。
姜绾绾便不再多言,跳下马,直接将男子拽下了马车,袭夕下意识的想扶一把,奈何男子身体沉重,她那一扶没起什么作用,他除了脑袋,整个身子都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显然是摔疼了,幽幽转醒。
姜绾绾直接用力将他丢到了篱笆门外,叫袭戎拿了绳子来,从肩膀到脚,紧紧的绑了四五根绳子,这才叫他拖了进去。
男子显然是个善用智慧的,功力有一些,但不强,以至于都不曾挣扎一下,倒知道些叫自己少吃些苦头的办法。
商家的人显然不敢怠慢,不一会儿便追上了山,密密麻麻的一行人守在外面,高举火把,又不敢轻举妄动,就只敢在外面叫嚣。
袭戎要出去拿解药,姜绾绾叫他在屋里看着,自己去拿。
对方一瞧是她,也没敢再动手,但也不肯交解药,只说先把他们少爷放回去,一手交人,一手给药。
姜绾绾笑眯眯的瞧着他们:“要我先剁他一根手指给你们瞧瞧么?”
“……”
一行人左看看右看看,愣是没敢再与她僵持,乖乖将药递了过去,但也不肯走,坚定的留在那里等着。
姜绾绾转身拿药去给寒诗吃。
男子被五花大绑却依旧气定神闲的靠坐在墙边,慢条斯理道:“姜绾绾,你早已不是王妃,眼下不过庶人一个,又没有三伏做靠山,你便是再厉害,人在我长清,能强撑到几时?”
姜绾绾喂寒诗喝了几口水,这才随意接口:“所以呢?”
“你为了活命,自小到大多少人因你而死?眼下你这一屋子的朋友或许还会因你死去,倒不如你直接自杀,我或许还会考虑着放他们一条生路。”
话音刚落,冷不防一个耳光重重落下来,直接在他冷白色的脸上落下了五道红痕。
他似是不可思议的抬头,看着一直沉默着不曾出声的袭夕,那种眼神,仿佛打定了主意要看一看她究竟吃了几个豹子胆,竟敢对他动手。
姜绾绾似乎也没料到袭夕会出手,转头看了过去。
似是还不够,袭夕揉了揉发麻的手腕,又是重重的一耳光落了下去。
男子手脚被缚,毫无还手之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她高高抬起的手又落在自己脸上,同一个地方,同样火辣辣的痛楚。
“那些人不是因绾绾而死,是他们利欲熏心自己作死。”
袭夕第二耳光下的更重,整只手都麻了,满意的瞧着他嘴角缓缓渗出的鲜血道:“至于我们就不劳你费心了,便是陪绾绾死在这里,我们也心甘情愿,又与你这种渣滓何干?”
男人不再说话,只阴狠狠的瞪着她。
姜绾绾倦懒的靠着床头,闭目养神。
过了不知多久,一直在篱笆外守着的袭戎忽然进来,说有个贵妇人独自过来了,说要与她见一面。
姜绾绾睁开眼眸,泼墨般的眼底像是沉淀了最深最浓的情绪,浮于表面的,也只剩了一点冷漠。
她淡淡道:“贵客亲临寒舍,自当好茶相待。”
袭戎很快便在外面那颗槐树下备了茶。
姜绾绾在小桌前落座,不疾不徐的倒了两杯茶。
眼角余光扫到一抹紫色的衣角,绣着怒放的牡丹花图案,随即施施然在与她一桌之隔的小凳上坐下:“绾绾,我们终于见面了。”
指尖茶杯滚烫,盛夏的夜,哪怕连夜里的风都是热的。
姜绾绾没去看她,只淡淡道:“商夫人请坐。”
贵妇人只在画像上见过她,不想真人竟比画像中还要叫人惊艳几分,眼睛分明是干净清澈的,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却又在眼尾处微微上扬,掀出几分冷酷的冷漠来。
的确与她那哥哥生的像极了,与他们的母亲,像极了。
难怪将那摄政王迷的神魂颠倒。
她轻声道:“我不是商夫人,只是商府一个混吃等死的妾罢了。”
姜绾绾低头喝茶的动作微微一顿。
她料到屋子里的那纨绔大约就是商府那唯一的少爷,前来寻她的也该是那位继任的商夫人才对。
她转头,目光复杂的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