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池宫的护卫护着,一路自然风平浪静,只是启程时间推迟了,赶到三伏时,已是深夜。
姜绾绾本想叫他们在寒诗屋里挤一挤,待天亮了再回去,毕竟这边冰天雪地的,夜里不好走,再加上有雪狼出没,更是不安全。
一行人却只抱拳,恭敬了片刻,便离开了。
他们刚走没多久,月骨竟然就来了,手里提着一个红木的食盒,一封蜡油密封的信,看这前后脚,应该是他快马加鞭赶来的。
姜绾绾顿时哭笑不得:“你好歹是他的贴身护卫,他竟这般折腾你。”
月骨却不显半点脾气,只道:“属下职责所在,殿下醒后动了怒,险些要亲自追来讨王妃的罚,幸亏宫里突然来消息叫他赶紧去一趟,这才暂且按捺下了。”
姜绾绾摇头笑,接过食盒跟信:“你跟寒诗暂住一晚吧,天太冷了,路上不好走,到处都是悬崖峭壁的。”
不愧是东池宫出来的人,连拒绝的话都是差不多的。
月骨抱拳:“属下还要赶回殿下身边去,就不做久留了,王妃安心闭关,属下每日都会来给王妃送吃食的。”
“我很快就闭关,吃食上一切从简,你不要再把时间浪费在我这里了,这话你跟殿下说一说。”
“属下遵命。”
月骨说完,便侧身上马,双脚骤然一夹马腹,便疾驰而去。
姜绾绾转个身的功夫,就瞧见寒诗悄无声息的追了上去。
还真是个记仇的,都追着月骨打了三四次了,每次都没讨到便宜,每次还都不死心。
这里不比东池宫,进出都有婢女伺候着,一切都得自己来,姜绾绾进寒诗的房间,瞧了一眼趴在床上冻的瑟瑟发抖的人,问:“冷?”
庞川乌冷眼睨她:“放心,我就是冻死,也不会求你一句。”
他以前就怕冷,姜绾绾第一次见他时,就瞧见他一个人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这屋的第一个主人便是他,在这里住了三个月,后来他离开没多久,寒诗就住了进来。
她还真没什么心情伺候他,屈指敲了敲他脑门:“那就好,我还就怕你痛哭流涕的求我,我不好拒绝呢,冷的话,回头等寒诗打完架回来,你求他吧,他这人吃软不吃硬,说不定就给你生了个暖炉了。”
庞川乌恨的咬牙,阴冷冷的盯着她离开的身影。
姜绾绾回屋后就坐在桌前,默默瞧着那红色的食盒跟信笺,良久,还是抬手打开了。
食盒里放着两个精致的小碟子,一道桂花鱼翅,一道芝麻卷糕,碟子跟食盒间隔着些柔软的白色皮毛,下面还放着些尚有余温的木炭,从东池宫一路赶来,竟还是温热的。
桂花鱼翅色泽蛋黄,咸鲜醇香,芝麻卷糕黏软香甜,甜而不腻,很符合她的胃口。
她默默的吃着,左手食指就轻轻叩敲着指下的信笺,却迟迟没有打开。
隐约能猜到里面的内容,也无须看。
这皮囊他还没看腻,陡然分开,自然是有些不舍的。
只是这份不舍,能持续多久,不得而知。
沉默间,忽然听外面响起推门声,她一惊,几乎是立刻站了起来。
第一反应就是容卿薄,可旋即又很快意识到,不可能是他。
眼下朝堂混乱,他连回东池宫一趟都难的紧,又怎么可能千里迢迢的跑来三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