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夕说不出话来,唇色惨白惨白。
刚刚的那一幕叫她心有余悸,袭戎的脑袋就被容卿礼踩在脚下,稍有不对,或许他就会命丧当场。
袭氏一门如今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了。
险些险些,就只剩了她自己。
也不知是这万礼宫的饮食不好,还是她身子实在太弱,养了这么久,身子不见半点好转,看着仍旧病恹恹的,风一吹就倒的模样。
袭戎见她这模样,忽地单膝跪了下来:“小姐,眼下大敌已死,那容卿礼也不过是个听从命令的刽子手,不杀就不杀了,我带你走吧。”
大敌已死。
姜绾绾忽然就记起阊州的那三起灭门案,低头看他:“那三宗灭门案,是你做的?”
她这么问,反倒叫袭戎一怔,反问道:“不是说是三伏之巅的人干的么?听说摄政王把三伏之巅的老巢都给抄了,全关在了私狱里,但不论如何,那些个贼子都死的好!就因为袭氏握着他们官商勾结,掠夺人妻,陷害人子的证据,就联合起来陷害我们,说我们里通外国,卖主求荣……”
他说着说着激动了起来,眼睛都红了:“他们甚至为了羞辱老爷,赶在圣命下来之前,在袭府,当着所有人的面把所有的女眷都……都糟践了……都糟践了!!一个个生生给折磨致死后,又给她们换了衣服伪装成畏罪自杀的样子……然后容卿礼就带人闯进来……”
他话还未说完,袭夕忽然惨白了脸,捂嘴干呕了起来。
她呕的痛苦而悲愤,大约是什么都没吃,只呕出些酸水出来,眼泪却是一层一层的滚落。
姜绾绾过去,不等动作,就被她用力抓紧了手腕。
“他是不是以为,那些人死了,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他是不是以为那些人死了,我就不知道他们是仗了他的势,才叫我袭氏被折辱至此!!他是不是以为我身子残破至此,就拿他无可奈何了……”
她明明在哭,眼泪始终没断,却又慢慢的笑出声来:“不!这才只是个开始,我袭夕将穷尽一生,将一个男人毕生所不能承受之痛,之折辱,拿刀子……刻进他骨血里去!!”
门在下一瞬被轰然推开。
寒光猝然刺破空气,姜绾绾一惊,一脚踹翻了桌子上的一盏茶踢了过去,堪堪荡开了致命的一刀。
年轻男子脸色微白,以他的功力,根本躲不掉也逃不开,索性就不闪不避的站在那里。
容卿礼双手背在身后,宽肩窄腰,修长挺括,信步闲庭一般的进来,冷煞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宴会已散,三嫂还是回家的好。”
容卿薄双臂环胸靠着门,淡淡瞧着她:“回家了,绾绾。”
姜绾绾微笑,一指袭戎:“回家可以,这人我也得带着。”
他留在这里,怕是活不过今晚。
容卿礼眯眸:“还是别带为好,带着了,我怕路上连你也出个意外,再惹三哥心疼就不好了。”
言外之意,袭戎这条命,他今天是要定了。
身后,袭夕忽然就低低长长的笑了起来:“都眼下这情况了,七殿下竟还有心思杀我们袭氏的家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