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了衣裳出门,远远的就看到夜色中站在马车旁的素染。
或许是常年在婆家遭受非人虐待,她身子骨孱弱的紧,薄薄的一片,眉眼柔顺,看着便叫人心生保护欲。
姜绾绾瞧见她臂弯间搭着一件崭新的披风,通体雪白,滚毛茸茸的边缘,单单看着便是叫人赏心悦目。
“王妃。”
她恭敬行礼:“听闻王妃跟殿下今夜要外出一趟,妾身想着虽已打春,但夜里不免还是寒凉了些,便加紧着给殿下做了件披风,只是已许久不曾给殿下做衣衫了,也不知合适不合适。”
妾身。
前些日子还怯怯的自称素染,如今就妾身自称了。
不过姜绾绾倒并不觉得她这个自称有什么不妥,容卿薄一大早从月华楼出来的事,东池宫内没有几个不知道的,奴才们对素染的伺候也明显尽心尽力了起来,毕竟青梅竹马的恩情在,哪日里一步登天也不是不可能,自然不敢再继续怠慢。
她将披风抖开,刚要上前为容卿薄披上,他却不知怎的后退了一步。
目光就那么有意无意的落在了姜绾绾身上。
素染保持着替他披衣的动作,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一般无措道:“殿下,是不是素染哪里做错了……素染……素染只是担心殿下的身子,殿下幼时体弱多病,素染……素染……”
她语无伦次的说着说着,羞愧极了一般的低头轻轻啜泣了起来。
姜绾绾就在容卿薄的沉默中,轻笑着道:“妹妹莫要多心,殿下这是怕我嫉妒,回头再给你找麻烦呢……妹妹这披风怕是用了足足有七八条雪狐的皮毛吧?看着便叫人喜欢,殿下自然也喜欢,恰巧我这过惯了自在日子的人,半点都不知心疼人,不如妹妹就与我们一道去万礼宫吧,席间我有什么照顾不周的地方,妹妹也好帮忙遮掩一下。”
这话实在是太宽容大度,妻妾如此和睦,容卿薄回头怕是睡觉都要笑醒。
不料男人却不知何时沉了眉心,也不说话,只冷冷盯着她。
素染还在迟疑:“这个……妾身可以吗?”
“可以,自然是可以,上车吧。”
姜绾绾说着,便亲切的挽了她的手臂,也不管容卿薄便先行上了马车。
月骨迟疑着:“殿下?”
容卿薄不说话,就那么僵站在原地。
不一会儿,就听帘帐之内素染无措的声音:“王妃,要不妾身还是不去了吧……”
姜绾绾就挑帘露出个小脑袋来:“殿下,咱们还去不去了?”
容卿薄终于扯出一点冷笑来,不轻不重道:“去,为何不去?妻妾环绕,艳福不尽,本王为何要不去?”
话落,撩起衣摆一步便踏了进去。
路上很安静,容卿薄端着脸不说话的时候本就生出一种叫人畏惧的疏冷来,更何况是素染这样胆小的,就一路小心翼翼的觑着他的脸色,也不敢多说话。
姜绾绾也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