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乡恶民,怎狂妄如斯?此地官府都不管吗?”
人群之中,三缘酒家的一行四人也在,那络腮胡子见了牛大,忍不住喝问。
四人身边也跟着一个牙侩,低声回答:“管不了的,这牛大狡猾得狠,所犯之事顶多关个三五月,或是挨几十板子。等他放出来,养好了,继续上门报复。别说是县民,就算是县里的衙役都怕他。据说他手里头还有好几条人命,都没有证据,没法定罪。”
“哼!官府管不了,老子来管!”
说着,络腮胡子拿出了刀。
尚未走出,又被那姑娘挡了挡。
“小姐,此恶人不收,留下来也是为祸一方。”
姑娘稍稍犹豫,轻轻地说了一句:“三叔,小心些。”
络腮胡子心中一喜,傲然笑道:“哈哈,小姐放心,区区一方贱民,我这刀都不用出!”
说罢,络腮胡子脚下一瞪,身子往前一冲,顿时腾空而起,又在前方百姓肩上一踩借力,瞬间跳出七八米,落在了牛大的身前,抬手一挡,把为出鞘的刀横在了牛大的面前。
牛大冷眼一扫,低声喝问:“哪儿来的野狗?”
络腮胡子这辈子没见过如此横的恶名,横刀一扫,飞速一个回旋踢。
这一下,别说是个恶民,便是个有三五年功夫的练家子也要被踢飞了出去。
不曾想那牛大反应远超常人,双手环抱,一下就将络腮胡的腿给架住了。
络腮胡子脸色一变,暗道这恶民是练过武?
当下运用暗劲一震, 将把这恶民给震退。
络腮胡子再一次落空心思,牛大先一步松了手,立刻往后退了几步。
“咳咳……”
牛大病体未愈,加上络腮胡子力气极大,后退之后忍不住轻咳了两声。
再看络腮胡子,知道今日是遇到了硬茬子。
牛大虽狂,但很懂进退,知道就凭今日的身体状况,根本不是这络腮胡子的对手。
不等络腮胡子反应,直接就往后面退去。
撞开两人,又翻身上墙,直接进了不知谁家的院子。
络腮胡子表情阴冷,被一个恶民如此轻易从手中逃脱,脸上挂不住,正准备去追,后方小姐喊了声:“三叔,算了。”
“小姐!”络腮胡子不服,也有些着急。
“既要在邙县落脚,总有一日能将这恶民抓住,不急于一时。反倒是过于高调,有些不妥。”
“哎!”络腮胡子重重地叹了一声。
“呸……”
院墙内的大树上,牛大忽然出现,在高处吐了一口痰下来,直接落在了络腮胡子的脸上。
这一下,络腮胡彻底炸了。
爆喝一声:“狗日的!”
然后拔刀一挥,一股气浪上涌,只听咔的一声,牛大所在的大树枝干被隔空斩断。
周围百姓何曾见过如此情形?
吓得倒抽一口凉气,全都往后退去。
络腮胡还要去追,心中火大,自家小姐都拦不住了。
倒是另一个中年人一手按在络腮胡的肩头,狠狠地往下一压,才把络腮胡硬生生按在了原地。
“你疯了?!咱们是来定居的,不是来惩奸除恶的!”
牛大溜了,城东看似恢复了平静。
但百姓心中多有不安,纷纷离开,不想多留。
目光再回那代售的宅子,先前还要价六百贯,现在那家主吓得半死,立即降到了两百贯,问周围的富家可有人愿意出这钱?
那些富家指着家主的鼻子怒骂:“都知道牛大回来了,谁还敢住这里的房子?”
“一百贯!只要一百贯了!这宅子上上下下废了我至少八百贯修缮……只要一百贯钱!”
“白给我们都不要!”
说完,剩下的几位富家也甩手走了。
留下家主在门口唉声叹气。
见此情形,那中年人小声对自家小姐道:“小姐,如此也好,有那个恶民,都无人敢买这宅子。他们怕那恶民,咱们可不怕,一百贯买如此大宅,简直是天大的好事。也只有这般宅子,才不辱没了小姐和公子身份。”
“可是……即便是一百贯钱,咱们恐怕也……”
中年人面露难色:“现钱是少了些,但若典当些许物件,凑凑总归有的,或许还能再跟家主谈谈,能再少个十贯左右。”
姑娘点点头,带着几人一块找到了家主。
络腮胡子上前就问:“这宅子九十贯卖不卖?”
家主心有不甘,心中难受:“九十贯……如此大宅,区区九十贯,你们……你们未免也太欺负人了……”
“你也瞧见了,你的宅子多那十贯也根本无人买。”
“谁说没人买了?”
这时,白宋随后过来,对那家主道,“一百贯,这宅子我要了。”
看到白宋,络腮胡子立马瞪圆了眼睛:“怎么又是你?!”
“你们买房,我也买房,你们来得?我来不得?”
“这房子是我们先看上的!”
“人家要一百贯,你们出九十贯,这叫你们先看上?”白宋不再搭理这四人,对那家主道,“你要同意,你马上带上房契跟我去县衙取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