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孙斯拿起小刀,切下一块肺,放入嘴中品尝,之后起身向阳虎拜谢,回答一句:“味道鲜美。”
季孙斯这一套做完,正好《肆夏》之曲也演奏完毕。
之后,季孙斯与阳虎交换位置,换季孙斯来到铜洗前为阳虎洗觚杯献酒,之后步奏依样重复。
再之后,便是季孙斯为国君洗杯,还是一样的流程,只不过当季孙斯敬酒时,鲁君并不拜谢只是饮酒。
三次流程,《肆夏》之曲也重复了三次,一套动作做下来分秒不差,这让宰予怀疑这帮人是不是平时啥也不干,天天就在钻研这些东西了。
在主宾之后,是两位年长者代表国内老人向国君进献酒爵。
然后,又命令主宾季孙斯向诸卿大夫行劝酒令,卿大夫们依次饮酒,随后又按照各自顺序向国君献酒。
只不过这一次,国君虽然接受他们的献酒,但却并不亲自喝了,而是由担当本次大射仪主人的阳虎代为饮酒。
宰予在下面一边吃着面前几案上丰盛的餐点,一边看着阳虎像是水桶一样饮酒。
看的时间久了,宰予都快有点怀疑人生了。
这阳虎肚子里是连接了黑洞吗?
喝了这么多杯,脸都不带红的?
就算是喝水,这会儿也该胀死了吧?
宰予拿起几案上作为消食水果的甜瓜啃了一口,小声嘀咕道。
“也不怪他爬得快!谁能想到陪臣执国命的前提条件,居然是能喝啊!”
一旁的子贡听见了宰予的嘀咕声,于是不动声色的踹了他一脚,随后嘴唇微动,蚊子哼般的声音随即传入宰予的耳朵里。
“平时你没溜儿就算了,大射仪上可不敢乱说话。”
宰予咀嚼着甜蜜蜜的瓜果,望了子贡一眼,正想说什么呢,忽然听见耳边的音乐变了。
《鹿鸣》之乐开始奏响。
宰予抬头一看,原来是到了阳虎向乐工们献酒,感谢他们辛苦劳动的环节。
之后,《鹿鸣》又换成了《新宫》,这是乐工们用奏乐的方式,在向阳虎的献酒表示回谢。
宰予原本觉得这些礼仪繁琐,可真正参与下来后,却又觉得体验感不错。
有的吃也有的喝,还能听音乐,看国君、季孙斯、诸位公卿大夫们表演礼仪。
宰予一琢磨,总觉得这有点像是后世机关单位的年终茶话会。
只不过,后世的茶话会,负责表演节目的都是入职不久的年轻人。
而鲁国的各项礼仪祭典,表演的却是各位大领导们,他们这帮小年轻负责吃吃喝喝就行了。
这么一想,好像办祭典比茶话会强啊!
宰予正在琢磨着呢,忽然耳边传来一声熟悉的威严之音。
“请司马行射礼!”
宰予抬头一看,差点没把眼珠子惊掉。
说话的赫然是夫子,只不过眼下的夫子,与往日宰予印象里那个身材高大、面貌和善的夫子大不相同。
他袒露左臂,手上套着射箭扳指,结实的臂膀上穿着一层皮制臂衣,腰带上夹着四根箭矢,还有一根箭头搭在弓把中部,左手持弓,右手大拇指钩弦,整体呈现一个扣而不发的状态。
宰予脑袋一时没转过来弯,差点当场喊了出来。
夫子难不成也要来一个王侯将相宁有种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