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关掉电视,走出了休息室。
如果说休息室里面多少有些温度,那么来到走廊,仿佛就跟进入一个冰窖一般,身上的鸡皮疙瘩,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来。
路过胖护士值班室的时候,我看到里面还有闪烁的灯光和音乐声,可能是怕热,门没有全部关上,我朝着里面看了一眼,发现她半躺在床上,拿着手机正在刷抖音,嘴里时不时发出如智障一般的傻笑。
我皱了皱眉,对她的厌恶,简直到了极点。
说是睡觉,结果在放假啊你刷抖音,对病人的死活不管不顾,反而还恶言相加……这种恶人,医院把她请来真是造孽。
来到108,试探性地敲了敲门。
倒不担心打扰病人休息,首先他们睡眠很浅,且大多整晚被病痛折磨的睡不着。
过了好半天,门才打开,是一张骨瘦如柴的女病人,警惕地看着我,问我干嘛?
我说找老何,她没说什么,转身就进去了。
过了一会儿,老何走了出来,戴着老花镜,看着还挺精神的,笑呵呵道:“田医生,你叫我出来,是要一起喝酒吗?”
我有些尴尬,不好意思让他失望,说:“是啊,酒还没买,你去我休息室等一会儿,我去买酒?”
“行行行。”老何搓着手,一脸兴奋。
其实老何得了糖尿病,按理说是不能喝酒的,但住在这里病人,本就时日无多,不说今朝有酒今朝醉,在这最后的时间里,稍微放纵一下,也不是什么大事,而且有我看着,不会让他喝太多。
我去外面买了一袋花生,和一瓶三百来块的西凤酒,这酒以前喝过,不怎么上头,倒是挺适合老何。
回去的时候,老何已经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看电视了。
“田医生,你能不能跟医院说一下,在我们病房也安装一个电视机,每天晚上生病就够难受了,有个电视机,好歹能转移下注意力。”老何说。
我想了想,觉得这个要求并不过分。
虽然D栋和其它病房待遇不同,但在这么一个充满绝望的地方,装一些电视,确实能让病人暂时脱离苦海,转移注意力。
“行,我会跟医院提意见的。”我点头道。
其实心里也没底,毕竟只是一个临时工。
我把买来的酒打开,用一次性杯子,倒了两杯,然后两人一边喝,一边吃花生米。
“啧啧,好久没品尝酒味了……田医生,你可真是个好人。”老何摇头晃脑,一脸享受的样子。
“其实我自己也想喝点。”我笑了笑,“对了老何,你上次说的黑衣男婴是什么啊?”
话题突然转移,我以为老何喝了酒,会很自然的接下去,没想到他端着杯子的酒,却是猛然一僵,苦笑道:
“田医生,咱们还是喝酒吧,不谈这个。”
我也不急,说:行,喝酒喝酒。
一大袋花生米,没多久就见底了,酒也喝得差不多了。
和老何有一句没一句的瞎聊,明显感觉他的舌头有些打颤,说话都点语无伦次了。
我心想再不问,他恐怕就要睡着了,急忙道:“老何,黑衣男婴到底是什么?”
老何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脸色透露着说不出的惊恐,颤颤巍巍,说:
“那是个恶魔!非常邪恶的恶魔!”
我心中一惊,道:恶魔?
“多……多少守夜人,护士,被这东西害死了……邪门,太邪门!”
“遇到它,一定要逃得远远的……记住,千万别,别靠近它!”
老何身子开始歪歪扭扭,神智已经有些不清醒了,但声音里的恐惧,却是没有半分虚假。
“不过,它也挺惨的,当初要不是,要不是……”
“要不是什么?”我连忙问道。
咿呀~咿呀~咿呀~咿呀……
就在此时,一阵让人毛骨悚然婴儿哭声,突然在外面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