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釉马车缓缓的从香山脚下驶向京城的方向,山脚下有个不小的集市,闹哄哄的人群中,有几个青年正在围殴一个衣衫褴褛的和尚,那和尚脚下呈八字分开站立,虽被殴打下盘却纹丝不动,低垂着头看不清神情,但笔直的脊背却看的清晰。
权珮放下帘子,朝着晓月说了几句,晓月微微颔首,下了马车又叫小馒头在跟前交代了几句,小馒头望向不远处的人群,认真的答应了一声。
围观的人群听见小馒头打听那被打的和尚,知道的不免热心的解答:“......是从外地来的和尚,想在香山寺落脚,主持嫌他没有悟性不想收,他就一直在这山脚下盘桓,又没有什么营生,饿了就偷几样东西吃,这不,刚刚偷了人家的馒头,又被打了!”
小馒头想起权珮的吩咐,忙拨开人群走了进去,呵斥了一声:“不要打了!他偷了你们几个馒头,钱我出了!”
有个年纪偏长的摆了摆手,那几个打人的青年就停下了手:“一共偷了十个馒头,五纹钱!”
小馒头嗤了一声,朝着那人甩过去一锭银子:“这钱赔你们,在给这位师傅包三十个馒头!”
瞧着没有热闹可看,周围的人都散了个干净,小馒头领着抱着三十个馒头的和尚向一旁走去,身后那几个人摸着手里大块的银子还有些不知所措。
“不知道师傅怎么称呼?”
虽说衣衫褴褛,但和尚的面颊却洗的干净,沧桑的脸上透着坚毅,一双眼安静沉稳没有波澜:“清觉。”
“清觉师傅是武僧么?我家主子说瞧着师傅好似是会武功的样子。”
清觉脚下微顿,朝着一旁的树林走去,只朝着那碗口粗壮的树一拳,树上就留下了一个大窟窿,还在身后观望的人群吓了一跳,就是刚刚打人的青年也出了一身冷汗,和尚是个练家子,要是刚刚还手指不定是怎样的局面。
小馒头眉开眼笑:“师傅好手段!我家刚好要一个您这样会功夫的侍卫,不知道师傅愿不愿意去?吃住都管,每月还有银钱可拿!”
“愿意。”
大水淹了寺庙,师父一病不起,临死之前对他说:“你的缘在香山,以后好自为之.......”他跟着身旁的人渐行渐远,不知多久在一回头,连身后的香山都模糊了起来。
雕梁画栋,锦衣玉食,这一切都昭示着这一家人的不寻常,清觉微垂着眼,脚下是还在呻吟的侍卫,面前站着的青年同他说话:“清觉师傅好能耐,福晋瞧着你有些本事因此特地将你带了回来,不知道你以后愿不愿意在我身边做个贴身的侍卫?”
“愿意。”
只是没想到相中他的是一位女眷,不知道又是怎样的人物,身后还有几束怨恨的目光,清觉却浑然不觉,目光安稳沉静,他从来都知恩图报,那三十个馒头是他这辈子吃过的最香的吃食,一辈子都不会忘。
权珮换了衣裳,正在榻上闭目养神,一旁一盆鲜艳的山茶花静静的吐露着芬芳,胤禛从外头进来,满目的喜意:“你从哪里找来这样一个人物,府上的两个一等侍卫五个二等的侍卫一起上都没能打过他,就叫他以后做我的贴身侍卫了!”
权珮略往起坐了坐:“从香山回来的时候瞧见的,看着是不错,没想到功夫这样好。”
胤禛将权珮身后的迎枕往上提了提,好叫权珮坐的更舒服,压低了声音问:“你说,要他来做暗卫怎么样?”
“他要是个有能耐可用的,就是叫他管着暗卫也不是不可以,爷可以带在身边先看看。”
胤禛便微微颔首:“就叫他先做和尚的打扮,只说我喜欢佛法。”
“这到是个好办法。”
外头有丫头打起帘子进来道:“二格格有些发热。”
权珮摆手叫晓蓉拿了牌子出来:“叫人去请太医。”
这几日事情还算顺当,胤禛心情也还算可以,见丫头拿了牌子出去叫人请太医,自己也起了身:“我过去瞧瞧,你忙了一天了,也歇一歇。”
权珮答应了一声,金灿灿的夕阳洒了进来,温和的阳光下是胤禛挺拔的身子,权珮纤细的手支着下巴,目光所及一片璀璨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