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的神武门在身后闪烁着内敛静谧的光泽,自此一切都又是另外一番天地,不远处已经可以看见繁华的街市,大格格好奇的掀起帘子的一角向外看,在宫中长到这么大,第一次看见外面的世界。
大阿哥和三阿哥、胤禛三家从宫门口分别驶向三个不同的方向,三福晋有些不舍的掀起帘子看向了权珮的马车,以后各自有了府宅只怕在不能像在宫中一般常常相聚,皇上将几个阿哥的府宅远远的分开,未必不是害怕住的太近,容易抱成团。
马车咯吱的渐渐驶进闹市,市井的繁华声音乍然拥进耳里,热闹的有些不知所措,胤禛弃马进了权珮和宝哥儿的马车。
多了一个人马车显得有些拥挤,宝哥儿却异常高兴,他正是开口说话的时候,坐在胤禛的怀里嘴里时不时的蹦出个“玛”字,他显得很得意,仰着小脑袋得意洋洋的看着权珮,好似在炫耀自己的特殊。
权珮轻揉了揉宝哥儿的脑袋:“就这么喜欢阿玛?”
宝哥儿就咯咯的笑,扶着胤禛的胳膊想要站起来,胤禛想要扶一把,权珮却拦住了:“叫他自己来。”
宝哥儿的两条小胖腿上还没有多少力气,扯着胤禛的袍子用足了劲,刚起了一半就坐了回去,他瞪圆了眼睛,再一次扯住了胤禛的胳膊,终于一鼓作气的站了起来,自己都兴奋起来,想要走上两步试试。
胤禛看着儿子笑着同权珮说话:“宝哥儿可真皮实,劲道也不小,都能自己站起来!”他说着语气里难免有些于荣有焉的感觉。
胤禛这两日总是若有似无的皱着眉头,好似有心事一般,这会终究被儿子逗的展颜而笑,权珮伸手轻揉了揉胤禛的眉心:“爷是不是遇上了什么难事?”
宝哥儿还走不稳当,尤其是在马车里,扯着胤禛的胳膊走了两步就摔倒在了马车里,难免委屈的抬头看权珮,等了半响见权珮根本就不看他,似乎又忘了委屈,自己翻坐了起来。
胤禛看着权珮清亮明了的眼眸里几乎有个清晰的自己,好似能将他的所有都看在眼里,他叹息了一声,握住了权珮的手:“我就知道什么事都瞒不过你,前几日皇上找我说话,要我负责这次宗室的整顿,宗室腐败又总是欺压平民,就是做生意的欺行霸市的也不少,寻常的人都管不了,就是往常宗人府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一次有宗室中人打死了人激起了民愤,惊动了皇上,皇上很生气下大力气要整顿,就要从这个打死人的宗室下刀。”
“爷说的是哪个?”
“纯亲王的长孙,佛尔衮。”
外人可能不大知道,当年康熙搬倒鳌拜,是纯亲王及时带兵控制了宫中局势才使得康熙在对鳌拜的斗争中取得了绝对性的胜利,之后当时的纯郡王才正式成为了今日的纯亲王,一直统领着宫中的侍卫,也可见康熙帝对其的信任。
而佛尔衮作为纯亲王的长孙备受溺爱,小的时候康熙都曾亲自抱过,是京城里有名的霸王,为人狠厉暴躁几乎无恶不作,但因为纯亲王至今没人敢管。
不知道康熙是怎么想的,偏偏将这么难啃的骨头交给了胤禛,这件事情不论处置的好或者不好已经注定要得罪纯亲王这位实力派的人物。
马车外忽然传来了吧嗒一声,接着就好像雨点一般更加密集的砸向了马车,马车停了下来跟着侍卫在外面吆喝:“哪里来的小贼,敢在这撒野!”
依旧有东西砸在马车上,鸡蛋的腥味透过帘子传了进来,甚至有些粘稠的蛋黄滴进了马车里,胤禛变了脸色,掀起帘子走了出去,跟着的侍卫抓捕捣乱的人,只是人数实在众多,有的在街边有的在临街的屋子里,胤禛沉声吩咐:“去把巡城兵马司叫来!其他的人都回来!”
这么多无故生事的人就这么几个侍卫根本没法驱赶,人一旦都走开了万一这边在有什么变故根本防不胜防。
青天白日不知道是谁这么大的胆子,胤禛抬头看向临街的二楼,见个穿着一身大红金线团花袍子的青年站在二楼带着笑意看他,粗狠的眉毛阴冷的眼,却又偏偏生的生的唇红齿白,单薄的仿佛是个女儿家一般,挑着几丝笑意看着他,满是挑衅。
佛尔衮,果真是胆大包天。
这算是警告么?胤禛心头暴戾却也朝着佛尔衮缓缓的挑起了嘴角,本来还没想好这件事情该不该真的接手,只是现在看即便不要他管他也要管一管了。
巡城兵马司已经赶了过来,佛尔衮远远瞧见转身消失在人群中。
作乱的人不过都是些不要命的小混混,更多的都不知道马车里坐的是谁,不过是扔了些瓜果蔬菜,也要不了命,佛尔衮将这件事情做的可憎叫人恶心憋屈却又好似闹不大。
看来也是个有些头脑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