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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救(1 / 2)

悍将 水怀珠 更新时间 2022-04-30

 相救

余晖流金,照在少年美丽的脸庞上,突然,一只脚朝他脸上狠狠踹去。

刹那间,众人惊呼,少年的脸蹭过地砖,再抬起来时,已是鼻青脸肿,灰尘扑扑。

容央大怒:“那是在干什么?

!”

雪青、荼白二人已然也被底下的骚乱惊动,雪青立刻屈膝:“奴婢下去看看。”

容央拂袖:“我亲自下去!”

说话间,人已气势汹汹站起来,阔步往外。

南山堂前,一众看客围起里外三层的人墙,把三五个壮汉和那被打的少年郎圈在其中。

踹人的壮汉收回脚后,一把将少年郎衣领揪起,目眦欲裂,粗声恶气:“谋财害命的狗东西,也配在这汴京城内标榜悬壶济世,妙手回春,老子今日非要扒了你这臭皮、砸了你这破店,替我惨死的妻儿报仇雪恨!”

话声甫毕,拽起少年便朝店铺里拖去,另外几个壮汉跟着抡起长棍,簇拥进去。

一众看客哄声大作,间或有知情的邻里挺身而出,直呼不公,猛斥那行人强盗行径,然到底势单力薄,根本不及挤进店中,就给那伙壮汉粗暴地推搡开去。

顿挫之间,南山堂内翻砸橱柜声此起彼伏,少年的惨叫喝止不绝于耳,众人或悬心吊胆,或跂踵相望,正在紧张时刻,一记威严至极的叱声破空而来,吓得众人虎躯震颤,回神时,人墙破裂,一批训练有素的护卫雷霆般冲入店中。

下一刻,惨叫声换了批声色,入店行凶的几个壮汉相继给制服在地,哀嚎不止。

人墙外,一位少女鲜眉灿眼,衣锦履金,在两位俏丽侍女的簇拥下走至店铺前来。

众人目光立刻齐刷刷聚焦于这个不知从何而降的美丽少女身上,定睛,屏息。

嘉仪帝姬赵容央驻足店前,展眼把里面情形看过一遍后,压下怒火,开口道:“把人带上来。”

一名护卫把带头砸店打人那名壮汉拉至前边来押住。

那人本来正在店中打砸得痛快,冷不丁给人劈头盖脸地撂倒在地,浑身气血骤然上涌,这厢再给押至一少女面前跪下,怒火自然更往上冲。

“你他娘的是什么人?

!”

容央眸中寒光聚拢。

荼白怒喝:“放肆!”

她人虽小,这一喝却极为狠辣老练,硬生生喝得那壮汉脸上横肉微抖,定神过后,神色越发不忿。

容央漠声:“我是能让你趴在地上向我求饶的人。”

壮汉瞠目,余光略过四周甲胄齐全的护卫,眉头紧拧。

容央眼皮耷下来,漫不经心:“怎么,拳头不是很厉害么?

不需要报官,不需要查证,只需要比谁人多,比谁力气大,就可以无法无天,为所欲为……喏,我的人比你的多,力气也比你的大,那现在,我是不是也可以把你这张脸狠狠地踩在脚下,或者冲入你府上,砸烂你的家呢?”

店外众人窃窃私语,不少人知晓这壮汉素来在这一带横行霸道,风评实在不佳,纷纷附和点头。

壮汉冷嗤一声,翻白眼道:“老子给妻儿报仇,虽死无憾,就算来日被官府羁押,又干你何事!”

应得还挺有骨气。

容央往南山堂里被打趴在柜台下的少年看去一眼,冷声:“你凭什么说他害你妻儿?”

壮汉扬声:“我妻子怀胎五月,因频繁腹痛,便来他店中寻医问药,结果喝完他开的安胎药后,没两天就横死家中,一尸两命!他不是杀人凶手,何人是凶手?

!”

人群里,一位邻里反驳道:“你休得胡言!那日我同你家娘子一块在奚大夫这儿看的诊,你娘子胎动不安,阴虚阳搏,大夫说极可能是胎结宫外,随时有血崩之危,为保全大人性命,一再建议针灸堕胎,是你娘子百般不肯,夺门而去,谁知后来又去哪里弄了副安胎药来!”

壮汉闻言更怒:“什么针灸堕胎?

!老子婆娘要的是安胎,他凭什么不安反堕!这是什么狗屁大夫!这还不算谋财害命?

!”

人群躁动,非议声沸如油开,容央平生也是头一回听人提及大夫要孕妇堕胎,目光朝那发言的人寻去。

两步开外,一位三十上下的妇人浓眉圆眼,叉着腰指着那壮汉回道:“你又不是大夫,你怎么知道该安还是该堕?

如果那是个能顺利生产的,哪个大夫愿意干那缺德事情?

倒是你,这些年隔三差五就在家里打骂老婆,怨人家没给你传宗接代,这回怀上后,又天天恐吓人家必须生个大胖儿子,不然就要把人休掉,另娶他人!照我看,如不是你这般步步紧逼,不给人留条后路,你娘子也不会为保那孩子冥顽不灵,最后白白送了性命!”

“你他娘的放屁!”

壮汉挣头猛斥,一大口唾沫朝那妇人喷溅过去,众人唏嘘,议论声越发汹涌。

容央被裹在其中,脸色十分难看,给护卫使去眼色,护卫立刻把佩刀一拔,抵住壮汉脖颈。

边上几个被押之人色变震恐,壮汉脸被刀锋反射,一瞬惨白,围观众人亦随之噤声。

周遭安静下来,容央道:“我听明白了,你妻子这一胎怀得不理想,如果要保命,就必须舍弃腹中胎儿,因怕被你休弃,故铤而走险,一尸两命,这结果,怨不得这位……”

默了默,看回妇人:“姓什么来着?”

妇人蓦然被她注视,一愣后方答:“奚,奚长生!”

奚长生……

啧,名字也很美哪。

容央敛神,字字分明道:“怨不得奚长生。”

壮汉满腹怨怼,自知面前人明显向着那姓奚的,按照平日作风,定然是要放开手脚打上去的,然因此刻被长刀扣押,遂只冷哼道:“他说要不得就要不得?

既然打着招牌要悬壶济世,就合该替人排忧解难,强迫人打掉孩子,算什么妙手回春的大夫?”

容央蹙眉,道:“你不要搅乱视听,照你先前的话,你妻子是喝了安胎药后在家没的,现如今有人证实,安胎药并非奚长生所开,换而言之,你妻子之死跟奚长生没有关系。”

壮汉反诘:“怎么没关系?

要不是他逼着我娘子堕胎,我娘子会去别处开安胎药吗?”

容央无语,这是什么逻辑!

壮汉冷笑:“既然他接了诊,就该负责到底,保我娘子平平安安地把孩子生下,结果别说小的没保住,就连大的也一并去了,明摆着医术不精,招摇撞骗,只识诊金,不识人命。

这等庸医,亏也有人维护,就不怕来日老天开眼,把你们这些助纣为虐的狗东西天打雷劈?”

容央匪夷所思,平生头一回闻此惊世骇俗、臭不要脸之诡辩,瞪大眼睛半晌无言。

便在气极之际,忽听得人群里一人道:“是该遭天打雷劈。”

众人骇然,循声看去,一紫衣少年负手静立,仪容昳丽,气质端肃,翩翩然如谪仙临世。

容央怔然。

宋淮然双眸清冷,上前两步,在容央身边站定,对壮汉道:“就是不知阁下准备如何处理那罪魁祸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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