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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寻这人就是有本事把她噎得答不上话。
曲一弦观了眼后视镜。
夜色下,车尾的沙地被尾灯照得一片通红。
没有月光,星光也格外黯淡。
今晚的天气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
这种时刻,她居然还有闲心想:敦煌露营营地的那帮游客估计要败兴而归了。
就在傅寻以为曲一弦不会回答这个问题时,她抿了下唇,语气懒洋洋的:“我对什么都挺感兴趣的,唯独男人。”
她笑眯眯地回过头来看了傅寻一眼,眉梢轻扬,有些挑衅:“我觉得麻烦。”
傅寻对这个理由还挺能接受:“我是不太省心。”
曲一弦问:“自我认知还挺明确的,前女友说的?”
从可可西里到勾云玉佩,这一路哪件事里没有傅寻?
可不就事儿多吗!
傅寻扬了扬眉,没立刻接话。
这话如果换个人问,不言而喻,是为了打探他的感情史。
但由曲一弦问出来……他觉得不带任何含义顺口的可能性更大些。
后视镜里有其余救援车队的远光灯一晃而过。
曲一弦微微凝神,判断地势。
巡洋舰已登至沙山的半山腰,她找了块能停住车的平缓地带,调着车顶的探照灯探路。
光线穿过夜晚略显幽静昏寐的沙山,直直刺入半空中虚无的画影里。
她比对着地图上显示的地形,挠了挠下巴,问傅寻:“你说鸣沙山的深处会不会和南八仙的腹地一样,有个不为人知的中心区域?
不然姜允能跑这么快?”
“不太可能。”
傅寻接过她手里的地图看了眼,漫不经心道:“你平时开城区,不也觉得白天和黑夜两个样?”
何况现在。
沙漠夜间起风后,可见度越来越差。
沙山的形状,高度和风向几乎都一致,很难凭沙山本身的特征去判断。
并且,不是每座沙山都能像鸣沙山一样,有月牙泉相伴相生。
没有了明显的绿洲或者坐标可供参考,参照点的选择就变得极为重要。
傅寻突然有些好奇救援队的入岗培训内容,他微抬下巴,指了指近在咫尺的沙山山顶:“上去看看。”
曲一弦重新起步。
引擎骤起的轰鸣声里,轮胎与沙面摩擦,碾磨,抛甩时扬起的风沙声隐隐之间像是点燃了她骨子里好战的热血。
她挂挡,加油门,巡洋舰挂在沙山的沙脊上,不进反退,后滑了几步。
等动力上来,车头往前一送,刨开阻挡在轮胎前的细沙,一鼓作气往上登顶。
沙山顶没有缓坡,自然也没有适合停车的地方。
车顶的探照灯受车辆上坡的角度限制,没法照到沙山的背面。
以防不留神坠车,曲一弦在临近沙山顶的方位就开始跑圈绕弧,尽量控制着巡洋舰处于动力状态。
傅寻坐在副驾,自然担起了望的职责。
他配合着曲一弦的车速和方向,调整着探照灯的光束方向,替她照亮远方的沙山和幽谷。
十分钟后,曲一弦挂挡,车头往下直坠。
近乎垂直的坡度,她紧握方向盘,巡洋舰在她手下犹如一匹烈马,扬蹄狂奔。
巡洋舰的车速极快,从沙山顶失重般往下速滑。
……
不远处沙山上有临近的救援小队,副驾上作指导的景区工作人员看着前方沙山上飞速下滑的车辆,惊得魂飞魄散:“那不是曲队的车嘛?”
车领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是啊。”
工作人员:“……这样很危险啊。”
“别人做起来危险,小曲爷玩惯了。”
领队倾身,从挡风玻璃内往外头的沙山顶上看了眼,示意:“就那种沙山顶,她开着车直接翻过沙山顶,下去了,这还是常规操作。
我们私下还开过玩笑,说小曲爷带的客人,只要有需求,完全能附加赚一个滚刀锋的刺激游乐项目。”
工作人员默了几秒,问:“她不怕出事?”
领队见他当真了,怪笑了几声,说:“我开玩笑呢,但凡会提这种要求的客人,都是自己有兴趣。
自己有兴趣的,大多亲自上手,谁爱坐副驾啊。
我们队里,小曲爷的车,零投诉,从没出过安全问题。”
耿直的工作人员嘀咕:“可这回失踪的,不就是她带的客人吗?”
领队闻言,眉头一蹙,有些不满,提声嚷起来:“你们景区在管理上就没有任何问题了?
不然能让这么大一个活人说失踪就失踪?”
工作人员:“……”
怕吵起来失和,工作人员讪笑了两声,打圆场:“您别急,我这人就是心直口快,说话不经脑子,你别跟我计较。
现在关键是把人找到,人找到了,事情自然就能问清楚了。
到时候就算是要追责,也有理可据了。”
这话听着还算顺耳。
领队点点头,没再接话。
……
巡洋舰冲下沙山,惯性下,又沿着沙漠的凹谷往前滑行数十米。
曲一弦没踩刹车,她方向一打,借势驶上两座沙山之间的低缓地带。
旋即,穿过巨大的沙山,继续往前。
夜色中,巡洋舰像一帆孤舟,在逶迤的沙漠中蜿蜒行走。
有夜风呼啸而过,吹动沙子像一条流沙,发出簌簌轻响。
沙漠里没有公路,越野车受沙漠地形的限制,行驶缓慢,搜救进度也随之停滞不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