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允没听清,等她再问时,曲一弦弯唇一笑,轻声说:“注意安全。”
姜允眉心微蹙,见曲一弦一副不愿意多说的样子,她颔首,背起她的双肩包离开。
过了马路,她左转进了景区门口的小卖部买水,透过木棍支起的木窗掀开挂在货架上的遮阳帽往外看了眼。
曲一弦的车还停在树荫下没走。
她看过去那一眼,似和坐在车里的人视线相对,那仿佛看透一切的目光刺激得她背脊一凉,敦煌午后的暑热里,她愣是出了一身的冷汗。
姜允赶紧松手,放下遮阳帽盖住自己。
心脏还嘭嘭跳个不停,她头皮发紧,从冰柜里拿了瓶冰的矿泉水,付了钱。
喝了几口后,她靠着窗,又掀起遮阳帽的帽檐往外看了眼。
曲一弦的车不见了。
那片树荫下,重新停了另一辆越野。
姜允松了口气,她转头看向摆在收银台下一摞一摞的矿泉水,定了定心神,说:“老板,再给我装十瓶矿泉水。”
……
曲一弦回到酒店后,有些心不在焉。
袁野住的是男领队混居的大通铺,不适合三人下午开小会,是以拿了曲一弦的房卡,早早等在了她的房间里。
她一回来,他立刻分了几串烤串递过去:“曲爷你这时间掐的正好,这是胜子刚从夜市烤肉摊上捎来的。”
曲一弦把车钥匙往玄关柜上一扔,抬手捏了捏眉心,问:“胜子来了?”
“嗯。”
袁野啃着串,声音含糊不清:“寻哥去停车场看巡洋舰了,据说撞得不清啊,修好花了点时间。”
这事她没管,全是傅寻在和胜子联系。
不过她刚从停车场上来,压根没见着这两人啊。
她似有所察,走到床边,挑开窗帘往正对着酒店的大马路上看了眼。
巡洋舰刚好试驾完,靠边停了车。
曲一弦看了会,顺手从袁野手里抢了串烤肉,边咬边问:“你中午不是吃得挺尽兴?”
“不是说了吗,凉拌紫菜开胃。”
袁野提起这道凉菜就忍不住舔嘴唇:“我跟伏婶学了这道菜,下次做给你吃。”
曲一弦笑骂:“出息。”
不过,知道要孝敬她,那还不算没救。
傅寻上来一趟,拿了途乐的车钥匙。
再回来时,给曲一弦把巡洋舰的车钥匙带了回来。
“这次修车,顺便给你做了改装。”
曲一弦刚在窗边瞄到了一点,闻言对傅寻笑得格外客气:“多谢傅老板费心,花了多少钱跟我报账啊,我银行卡划给你。”
“不用。”
傅寻瞥了她一眼,意有所指:“欠着才能还,你先欠着吧。”
袁野听得瞠目结舌——
靠,这年头还有人希望被赊账不还的啊!
他黏糊糊地想要蹭过去来个听者有份,脚刚挪过去,被傅寻那眼锋一扫,顿时顿在原地。
他什么也不说了,蹲在他的沙发里继续啃烤串。
……
下午说是开小会,实则是给袁野安排事做。
曲一弦信得过他,勾云玉佩的事干脆没瞒他,前因后果加上脉络梳理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袁野听完,半天没缓过神。
“等等……曲爷你是说你在莫家街那个小古董店淘到了勾云玉佩?
就那个价值千万的勾云玉佩?”
曲一弦纠正他:“几百万,没有一千万。”
袁野:“……”
他消化了一会,说:“也就是说,我需要现在动身去西宁,看看莫家街那个古玩店还开着门没,是这个意思吧?”
“对。”
“行,我去走一趟。”
他拨弄着竹签,拎起外套就准备出门:“不管看见谁,都先给逮了是吧?”
曲一弦:“……你要这么理解也没错。”
袁野早年在社会上厮混,一身莽气。
听完勾云玉佩的来龙去脉后,是一刻也待不住了,抬步就要走。
曲一弦也没拦,袁野做事自有章准,并不需要她过分操心。
最迟后天,她也到西宁了。
到时候,不管是权啸还是裴于亮,都该有个结果了。
事安排好后,曲一弦在酒店的便签纸上列了个计划清单,罗列接下来两天的计划。
除了完成旅程,把姜允安全送到机场以外,她要同时做些准备工作。
工具箱是现成的,如果冲突发生在西宁城区内,也基本用不太到。
准备工作已经安排了袁野,接下来,只等她两天后,亲自入瓮了。
她把计划表推给傅寻,拎了车钥匙准备出门:“我去试试车,顺便接姜允回来。”
傅寻没意见,他大致扫了眼她列的表格,漫不经心地问道:“昨晚答应我却没兑现的晚饭呢?”
曲一弦对着全身镜正了正衣领,没回头:“今晚。
等我接了姜允,带你去摘星楼。”
傅寻不置可否。
反正只要她不赖账就行。
曲一弦抬步迈进电梯,开始拨姜允的电话。
电梯间内的信号弱,短暂的忙音后是电话挂断的忙碌提醒。
曲一弦纳闷地看了眼手机,不信邪,一路往停车场走一路继续拨。
这一次,连短暂的忙音也没了,只剩下关机提醒,一遍一遍地萦绕在她耳边。
曲一弦头皮微微发炸,她回想着姜允下车后的眼神,她走进小木屋便利店时悄悄掀开遮阳帽偷看她时的动作。
隐约的,有不安的情绪,顺着她的脚踝一路往上。
她脊背僵挺,突然,心慌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