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爷突然打断忍冬的话,一脸狐疑的问着,为医者最忌讳的便是口不诚不严谨,因为他们手里握着的是别人的命!
忍冬如何能不明白老太爷的心思?
语气放软,靠近老太爷缓缓在她脚边跪下,“祖父,孙女不听话,总让祖父和爹娘操心,实不相瞒,孙女每月都会偷偷出府几趟,去给人…瞧病…”
“给人瞧病?!你都给什么人瞧病,多久了?”老太爷是真被吓到了!
仿佛不认识眼前的孙女一样。
“多是去梧桐巷,两三年了…”至于明月楼这些地方还是别说了,老太爷年纪大了,经不得吓。
难怪!老太爷眼里一片复杂之色,梧桐巷住的都是贫民,还有一些乞丐,是下九流的聚集地。
他们生病了,没银子看医买药,有人给他们瞧估摸着就死马当活马医。
“祖父放心,我没有医坏过人,多是治好的,而且疑难杂症孙女都没有揽…就是瞧一些寻常的病!”
“那药呢?就算你给他们瞧对了,他们也多是买不起药的!”老太爷心里约莫有数了,不知为何,心里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有些许的欣慰。
忍冬低头低声道:“祖父不都猜到了,咱们魏家祖上创立济世堂的初衷就是为悬壶济世…孙女只是秉承祖上意志,况且,也不光是从咱家拿的,还有我的散碎银子……”基本上挣的也搭进去了。
“感情是搭医送药,才有人愿意冒险一试…”
老太爷老实不客气的故意嘲了句。
“你胆子够大的,得亏是没弄出个什么事来!否则……”老太爷重重一叹,“丫头啊,你说你图什么?怎么就这么倔,非要琢磨这个!”
“祖父,习医行医有什么不好?治病救人,孙女不图什么,就是喜欢!我生在魏家,出生就闻着药香,小时候识字看的就是医书。”
第一次听孙女这般坦诚不公的说这番心里话,老太爷感慨万千。
又是欢喜,又是惆怅,这要是个孙子多好啊!
就他手里这本册子,这丫头可知道有多大作用?
想到这,老太爷心里又不由得骄傲。
子孙不在多,关键要成才要有用!是个孙子就好了…必有一番作为。
“祖父,我知道您一直反对我学医是为我好,女子行医不被看重地位卑贱…这只是原因之一,您不让我习医的另一个原因是因为姑姑对吗?可是祖父,讳疾忌医的道理,您应该比任何人都懂。”
屋内,老太爷眼眸是深处闪着微微光亮,神情凝重复杂。
孙女长大了啊!这些年,他是不是错了?
“冬丫头啊!你一直是个聪明的,祖父和你爹娘就想让你找个好人家,平平安安,和和美美的过一辈子,可你偏想着…入宫为女医,或者到官署当医女都难,你总不能当个医婆吧,女子行医难啊!你姑姑当年是怎么死的你...”
她当然知道,而且知道的比祖父他们更多,姑姑是被人害死的,“祖父,我从未想过入宫或者去官署。”
“那你……”
“医婆又何妨?”谁规定医婆就不能像其他郎中一样?
上辈子,她也觉得医婆卑贱,心有不甘,所以一门心思想要通过官门的女医选拔,最后也如愿以偿入宫成了一名女医,却没想到只是表面的光鲜,女医不过是贵人们后宫争权夺利的棋子,是帮太医们煎药的奴婢。
根本没有给人瞧病的机会,人家也不会用你的方子,稍有不慎便会祸及家人。
这辈子,她就要当个人人瞧不起的医婆,医行天下,掌握自己的生死,护住一家平安!
老太爷愣看着自己的孙女,医婆又如何吗?“你果真想好了要当个医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