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宁辞和爷爷汇报了一些公司的最新发展和高层的人事变动。
作为一艘商业航母,香悦集团发展到今天,难以避免地有了机构臃肿和人浮于事的弊端。霍宁辞在稳步推进公司业务的同时,也开展了大刀阔斧的变革,力求让公司保持应有的活力。
对最近的工作成果,他感到十分满意。
他知道,他在很多人的眼里就是个不近人情的工作狂,但是,他很享受这样的工作状态,更享受工作带来的乐趣和成就感。
看着香悦集团的酒店王国在手里一点一点地成型、扩大,他心里的满足感无以言表,这是目光短浅的人无法体会到的。
没一会儿,佣人过来请吃晚饭了。
他和霍老爷子一起下了楼,餐厅里小辈们都已经在了,除了几个留学的和出差的,二十来个人满满一个大圆桌。
霍宁辞的目光转了一圈,找到了南荇,在她身旁的空位坐了下来。
然而,南荇却好像没有留意到他的到来,低头用小勺搅动着手里的茶盅。
吃饭的时候南荇也一直心不在焉,完全没有了上次在南家时对他的热络和照顾,看起来情绪十分低落。
霍宁辞很纳闷。
刚才在霍老爷子的书房里,南荇都知道为他说话,怎么现在在这么多人面前反倒不给他面子了?难道是哪里又出了问题?
晚上住在老宅,南荇陪霍老爷子散步去了,霍宁辞则上楼处理了一下邮件,眼看着快九点了,还没见南荇的人影。
他的心里难得有点浮躁。
爷爷也真是,既然看出来南荇和他吵架了,难道不应该让南荇赶紧回来,好让两个人多多相处、消除误解吗?
想到这里,他放下手中的工作,去了阳台。
夜色很好,月朗星稀,几朵白云仿佛水印,浅浅地印在深藏蓝的天空中,空气中有草木清香传来。
这一片是老洋楼区,视线很好,霍宁辞看了半天,没看见南荇和霍老爷子的身影,倒是看到了一辆车开进了花园。
车门开了,盛淑雅和郑婷芳说说笑笑地下了车。
霍宁辞品出了几分不对劲来。
今天他看到好几次郑婷芳跟在盛淑雅身旁照顾的场景,照理说,郑婷芳现在是他们夫妻俩的管家,应该跟在南荇身边才对,郑婷芳在霍家做了这么多年了,不应该不懂这规矩。
门被敲了两下,打断了霍宁辞的思绪,霍至辞的声音响起:“哥,方便不,我有事问你。”
霍至辞比霍宁辞小了两岁,两人的性格、爱好截然不同。霍至辞外向、散漫,爱玩爱闹,这一年才算定下心来,接手管理了公司里的一家酒店。
今天他就是和霍宁辞来商讨酒店的一些管理问题的。
看到霍至辞终于对工作上心,霍宁辞颇有几分欣慰,把自己的经验倾囊相授。聊得差不多了,霍至辞忽然想起了什么:“咦,小嫂子呢?去哪里了?不会又吵架了吧?”
霍宁辞敏感地察觉到了什么:“又?”
“你们俩昨天不是吵架了吗?”霍至辞眼里有着按捺不住的好奇,开玩笑道,“说真的,我还挺想看你生气的样子的,平常一副临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模样,居然还有人能让你发脾气……”
一股危险的气息袭来,霍至辞聪明地选择了投降:“好好好,我不说了,我走了。”
他忙不迭地站了起来,刚要离开,霍宁辞叫住了他,沉声问:“等一下,你怎么知道我们俩昨天吵架了?”
霍至辞挠了挠头:“欸,我听谁说的?我也忘了,反正大家都知道,咱妈好像不太开心,我当时还劝了她一句,你们俩的事情别掺和,也不知道她听进去了没有。”
胸口隐隐有怒气在盘旋。
两人吵架的事情,南荇不会说,霍老爷子更不可能和小辈们嚼舌头。
是谁传出去的,想想也知道。
“出什么事了?”霍至辞察言观色,纳闷地问。
“没事,你不用管。”霍宁辞沉着脸,示意他可以走了。
霍至辞后退了几步,小心翼翼地道:“哥,提个意见啊,你别成天端着脸,别说小嫂子了,我见了你都怕,咱们能不能亲和一点?比如像我一样多笑笑,说话软乎一点,小嫂子一定会更爱你的……好好好,哥我错了,我真不说了……”
霍至辞抵抗不了霍宁辞的危险气场,一溜烟地跑了。
没什么事做,霍宁辞去泡了个澡。
氤氲的热气中,他琢磨了好一会儿霍至辞的话,最后哂然一笑。
从两个人相处的点点滴滴看,南荇对他的感情很明显,他根本不需要做那些无谓的改变。只有那些对自己没有信心的男人,才会为了女人的爱去费心讨好。
而且,夫妻之间,踏踏实实过日子才是最真实的,爱不爱的,不重要,那都是悲春伤秋的小年轻才会苦苦追求的事情。
不过,身旁那些不安分的人倒是的确应该整治整治了。
披上浴袍出了卫生间,南荇已经在了,靠在床上玩手机,一见到他立刻站了起来。
两人对视了片刻,几乎同时开口。
“对不起……”
“昨天晚上……”
霍宁辞难得绅士了一下:“你先说。”
南荇的眼圈一红:“对不起,昨天晚上我不是故意要推开你的,我有点害怕……”
“我知道,第一次难免害怕,”霍宁辞自信地打断了她的话。
南荇愕然,好半天才道:“也不全是因为这个……”
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有种特别的可爱,就好像一只兔子突然受到了惊吓。
霍宁辞盯着看了一会儿,忽然发现,她的右眼角旁还有一个米粒大小、浅粉色的印记,让人有种想要抚摸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