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杨玄感终究是杨玄感,历史上的他就算被千刀万剐之时亦没有半点屈服,此时就算落马又怎么可能乖乖束手就擒,闭目等死。只见杨玄感毫无惧色,手持一柄短剑就欲作困兽之斗,不过张绣却根本不可能给他这个机会了,借着座下乌云豹冲锋之时的巨大惯性,张绣又是一枪斜扫,正中杨玄感胸甲,杨玄感当即胸甲尽碎,重逾三百斤的魁梧身躯也像风筝般飞了起来。
一直飞出几十步远,杨玄感的身躯才重重落地,这下却是受了致命伤了!
眼见着杨玄感被张绣扫落下马,杨府家丁们的士气却是瞬间跌到了谷底,惧怕张绣武勇的杨府家丁,先是几个人转身逃跑,然后是几十人,几百人,甚至上千人都加入了逃跑的行列,原本就被西凉铁骑冲的七零八落的防线顷刻间土崩瓦解,兵败如山倒!
杨玄感的身体抽搐了两下,然后挣扎着坐了起来。
张绣缓缓勒转马头绕到杨玄感身后,然后翻身下马,抽出腰间佩剑,直抵杨玄感颈间。
沙场似铁,残阳似血。
杨玄感默默跪坐于地,望着自家队伍全面崩溃的场景,心头一片默然。
森冷的寒意正从颈间不断地沁入他的肌肤,那是张绣的长剑,长剑的利刃已经割破了他的颈部,涓涓血丝从他的颈部缓缓流下,滴在地上,张绣只需轻轻发力,锋利的剑刃就可以瞬间将他的头颅割落在地,然后血染沙场。
这便要死了吗?杨玄感心头一片茫然。
瓦罐不离井边破,将军难免阵中亡,杨玄感曾经想过,早晚有一天,他会战死在沙场上。
他只是没想到,他才刚刚起兵,眼看着就能夺取董卓的虎符,眼看着就能掌控兵权,权倾朝野之时,他却要战死了。
有些吃力地仰起头,杨玄感看到了一张年轻的脸,那是张绣。
从下往上看,张绣的脸显得轮廓分明,有几分冷峻,更有几分狰狞。
待在洛阳城这么长时间,杨玄感也没少听说过张绣的名声,不过他只知道张绣的实力大概也就与在汜水关下被岳飞一刀斩杀的华雄差不多,所以他从来没有在意过。只是这一刻,张绣给杨玄感的感觉是那样的陌生,这还是他杨玄感听说的那个张绣吗?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了?他怎么可能这么强?
败在张绣手下,杨玄感实在是不甘心,他还有大好的霸业没来得及完成!
这一刻,杨玄感很想站起身来,他已经不再奢求打败张绣,他只求能够站着赴死,而不是跪着被人斩首!
只可惜,昔日强健有力的双腿现在却跟灌了铅似的,根本动弹不得,昔日几乎能够扛起大鼎的双臂,现在也是绵软无力,根本连一根手指头都举不起来,杨玄感很想怒吼一声,可吐到嘴边的,却只是一声幽幽的叹息。
下一刻,杨玄感感到自己的身体猛然一轻,旋即整个人都飘了起来。
只是很快,杨玄感便无比悲哀地发现,飘起来的只是他的头颅,而他的躯体,却仍然直挺挺地跪坐在沙场上,断颈处,殷红的热血正自四溅飞舞,犹如绽开的血花,再接着,无尽的黑暗便沉沉袭来,将他的意识彻底吞噬。
张绣手握长剑,剑刃紧紧抵住杨玄感的颈部。
强壮的胸膛因为激烈的恶斗而急剧地起伏,犀利的眼神因为残酷的杀伐而格外狰狞,杨玄感又如何?洛阳杨家又如何?
我欲横枪立马,问天下,谁敢争锋!
下一刻,张绣手中长剑只是轻轻一削,杨玄感的人头便已经高高抛起。
任由飞溅的人血喷洒在自己脸上,张绣猛然踏前两步,再张开大口对着前方溃逃的杨府家丁们就是一声咆哮,本就已经崩溃的杨府家丁更是大为胆寒,直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不能快离开身后这个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