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星河在家待了整整三天,虽然后来总算是让傅尧同意,让她整理资料,但还是无聊坏了。
等腿上的伤口结了硬痂,用力触碰也不会太疼的时候,她和徐冉说:“我的腿伤好了,明天继续上班了。”
“班有什么好上的,看你比我还积极。”
喻星河内心默默腹诽,不上班也可以,某个人躺平给我上也行。
喻星河往后一倒,躺在床上说:“我还没参加过开庭,有好多种案子都没有接触过,没有单独接触过委托人,还有……”
徐冉拆开快递箱,拿出最新买的一盒糖,递给她一颗:“怎么感觉你的事业心比我强多了?”
喻星河剥开糖纸,心满意足的将糖塞到嘴里:“没钱养老婆是不行的。”
“什么?”徐冉没听太清,她嘴里含着糖,说话嘟嘟囔囔的,她似乎听见了老婆两个字。
这也不能怪她敏感,主要是太后大人和伯母日常把你老婆你老婆挂在嘴边上说,搞得她现在一看见喻星河,脑子里最先出现的代词就是:我老婆。
“没什么。”喻星河含糊过去。
她站起来,走到镜子前,掐了掐自己的脸颊,又比了比腰:“徐老师,我真的感觉我最近胖了。”
天天喝排骨汤,还经常吃糖,能不胖吗?
徐冉低着头在看物流消息,一边说:“没事。”
她养着。
物流显示快递明天就到,徐冉把手机递给她看:“给你新买的床,你看看。”
喻星河接过手机,低头一看,原来是架巨型的婴儿床,两边都设有栏杆,粉色调的,看起来温馨的,就是感觉……很奇怪。
她眨了眨眼睛,轻声说:“徐老师,我觉得不能买这个。”
“为什么?”
“这要是给你妈妈看到了,她是不是会开始疯狂的购买婴儿用品?还有去联系试管婴儿相关方面的医生……”
徐冉:“……”
她忘了太后大人是个多么迷之热心于她们闺房之趣的人了。
“那我买来,暂时放在公司的休息间里,以后你去我办公司,可以感受一下。”
她这话不过随口一说,喻星河却想歪了,半晌才说:“等你哪天加班,我就有机会去睡一下了。”
最好和你一起睡。
这买床的计划没能实现,徐冉又开始想新的方法了。喻星河躺在大床上滚了几圈:“可是我最近都没掉下床去了似乎。”
徐冉看着她,心想,还不是我天天晚上抱着你……还被你亲过一次……
喻星河到事务所的时候很早,看见傅尧走在前面,手上还提着豆浆油条,在后面叫了一声:“老板!”
傅尧回过头,眼下一片青黑色,看起来像是几天没睡觉似的。
喻星河吓了一跳:“你这是去哪儿相亲了?怎么精神这么不好。”
傅尧:“……”
他和谁相亲啊,他和案子材料相亲相爱去了。
原本有喻星河一同处理材料,他的压力没这么大,谁知道某位无良总裁动不动就以拆了他的事务所为要挟,非要上演一场把小娇妻困在家里的虐狗大戏。
“走吧,过一段时间要开庭了,你跟着我一起参加,先提前做些准备工作。”
喻星河咬着他递过来的豆浆管子,用力点头。傅尧的心里稍微安慰一点,幸好这姑娘足够乖,否则他得被徐冉气死。
实习律师没有资格单独参加开庭,不过有傅尧带着,喻星河还是能提前感受一下那种氛围,这大概就是有个好老板的好处了,他会手把手的教她,直到她真正的上路,能游刃有余的为委托人辩护,独立的处理好案子。
8月的时间过得飞快,喻星河的精力都投入在这件事上,不过她没有加班太多,每天准时回去,只是相对来说,没那么黏着徐冉了。
毕竟有自己的事业和工作,她又是那种习惯性给自己设置目标,高标准要求自己的人,设置目标之后她会一步一步慢慢的去实现。
第一次参加开庭是在8月底,喻星河这次来更多的是观摩作用。
前几天她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开庭准备,在庭审公开网上观看了对应类型的庭审,仔细研读了法院的庭审公告,也咨询了事务所里的前辈。
这是个买卖合同纠纷的案件,傅尧代理原告方,文书材料都交给了喻星河审核,确保诉讼请求明确、具体、合法。
虽然在过程中还是犯了不少小错误,之前制作的违约金表格过于复杂难懂,还被傅尧给小怼了一会。
相关的文书材料喻星河足足准备了一个礼拜,才到了今天的开庭日。
傅尧刚在叮嘱喻星河等会要怎么做庭审记录,但因为他在业已经有小小声望,一路走来都有人和他打招呼,向他问好。
傅尧则礼貌的一笑,然后和别人介绍:“这是我的学生,也是我的得力助手,喻星河。”
这是要将她介绍给其他律师,逐渐将她业界的圈子里。毕竟律师这一行,案源很重要,其中很大一部分案源来自于熟人介绍。
喻星河微微弯下了腰,和这些前辈们握手,神色自然,落落大方。
直到遇上最后一个人,她愣住了,是宋越之。
他的脸上倒是没有先前的嘲讽意味,只是一派漠不关己的冷漠和自矜,衬衫和西裤齐整,没有一丝褶皱,薄薄的镜片后折射出他沉静的目光,一副社会精英该有的模样。
喻星河手稍顿了顿,继而又如常伸出去:“久仰了,宋律师。”
宋越之敷衍的伸出手,握了一下,一个字都没说。
等这行人走了,傅尧拍了拍喻星河的肩膀:“你也不要太在意。他这人就这尿性,一副天地最大老子第二的神色。不过他骄傲也有骄傲的资本吧,算是华城里年轻有为的律师了。”
喻星河抿唇笑了一下:“我知道,我没放在心上。”
第一次碰面,宋越之似乎没克制好自己的情绪,显得有些急进了,后来两次再见到他,除了冷淡自矜了些,倒也说不出有什么大的问题。
只是,喻星河能感受到,他看不起她。或许在他精英主义的价值观里,在精神追求和生活层次上都与徐冉相配的,只有他。而她,没资格留在徐冉身边。
庭审的过程中她需要做的都是辅助工作,对庭审的记录很考验人的总结概括能力和逻辑性,她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的动着,最后记录下来的也只有50%左右,
傅尧对她很放心,不仅让她做好记录工作,还让她在庭审上发言,只是因为习惯了辩论时的语速,又有点紧张,法官开庭前没看案卷,对她发言的内容不是太理解,效果不太好。
从法院出来,喻星河咬着嘴唇,一直在想刚才的场景,似乎有点懊恼。
傅尧笑着摇了摇头:“其实你第一次参加,比我当时已经好多了,我记得我第一次记录记下了40%的内容,和法院的书记员差不多了。你能在30的水平就不错了。”
喻星河:“我记了大概50。”
傅尧:“……”再见,不带这么伤害人的。
回到家里,时间还早。徐冉还没下班,喻星河在房间里待了一会,徐宁过来叫她:“星河姐姐,能不能帮我拿个东西啊?”
喻星河比徐宁高一些,她站在椅子上,伸手将柜子最上方的几本书摸了出来。
这是徐宁先前不知道藏哪儿的时候,慌忙之下扔下去的,现在想拿下来,还半天够不到。
两人盘腿坐在地板上,又聊了一会天。
“上次见到的宋越之,你有认识吗?”
“认识啊,宋家和我们家是世交,他以前也跟着宋爷爷来家里吃过饭的,只是后来来的少了。”
“为什么来的少了?”
“就爷爷生病以来,没有精力见朋友了。而且他和我姐姐……”
喻星河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他和你姐姐怎么了?”
徐宁揉了揉头发,似乎在想怎么说:“有点尴尬。有一段时间,两家人疯狂撮合他们。姐姐当时没办法,同意了相处看看,但是似乎没过几天就因为一件事和他大吵了一架。所以你懂吧,这么一来他再来家里就很尴尬了。”
“大吵了一架?”喻星河根本想象不出来徐冉和别人吵架的样子。
她是温柔、理性和冷静的。
“嗯,我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总之就是姐姐想去哪里,他似乎阻拦了,然后姐姐就很生气。哎,当时我才六岁好像,好多事情都不怎么记得了,可能也有说错的地方。”
喻星河点了点头:“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