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如毫发的银针快速地进进出出在一个个穴位,深深浅浅,虚虚实实,连串的动作一气呵成。当然施针的并不是十里,毕竟她是帝王,却不是御医,也并非万能。而她之所以会在这里,不过是因为那味名为“无色”的奇毒。
“这样就可以了吗?”微微呼出一口气,青灯侧脸问着十里,而适才施针救治卫君长的人,便是他。
“你给他服下这剂解毒的药汤,腹泻个三日,余毒也该清了。”十里依旧是往日的十里,懒懒地将一剂药房递给了青灯,便是止不住打了个哈欠。这几日为了这位卫家少主的毒,她和青灯一个指穴,一个施针都没怎么休息,这对于这一世的十里来说,已是一个大大的特例了,要想让她再去费心照看这位卫家少主,那基本就是痴人妄想。所以解毒她做到了,至于这解毒药会不会太猛,能不能吊住命却不是她的事情了,而青灯显然是了解十里的言下之意的,所以,此人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玄空和尚呢?”擦了擦手,洗了把脸,虽然困顿,却也无意在这和尚庙就地歇息,且不论这样做是不是会亵渎了神明,就十里看来却也是难得的于理不合,就好比这个男儿国里的尼姑是不容人调戏的是一个道理,对于清白人家,总要注意一下人家的“闺誉”的。
“师父应该在前殿做早课,你找他?”青灯微微挑眉,在他的眼里,十里和自家师父似乎有着一种难以言表的关系。似是无法融合到了你生我亡的境界,却又似乎谁又离不得谁。他不知道十里是不是真的怨恨玄空剥夺了她的公主之衔,但就像十里说的,怨恨又如何,那老和尚还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养了她十年的。是呀十年,若非为了十里,师父怎么可能在云隐寺一呆十年,并且默许了十里种种挑衅的行为呢?可若说十里感激,却也不像,至少他从来没有遇到过一个人会用唾弃的方式表达感激的。而十里总是在唾弃着师父,说他成佛不能,入魔不愿。可是为什么会如此?
为什么会如此?若是十里知道青灯心中所想一定会翻个大大的白眼,并且郑重其事地告诉他,这世界哪那么多为什么。
也许真如老古人说的,人与人都是一种缘,而她和玄空的缘就注定他们不得不如此彼此提防,彼此算计,彼此试探,彼此不齿,却也彼此相依。至少在头十年,无论她十里愿意不愿意承认,她的确是依靠着他玄空,才活下来的。就这一点,她十里,从来不会否认。
“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想玄空和尚得给我个解释。”十里安慰地对着青灯一笑,却并不想将事情说得再明白一些,十年前的事情,天知道是不是她的借口,“好好照顾病人吧,别让他死了,说不定有用的。”
呃,有用?!也许也只有十里会如此来形容赫赫卫家的少主吧。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谁知道卫家除了薛家和玄空和尚,还藏着一些什么不知道的秘密势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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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前殿,其实不过是另一个在前面的屋子而已,毕竟天通寺比不得霖安的云隐寺,整个寺庙加起来,恐怕也不足云隐寺的一处偏殿。
十里进去的时候许是早课已经结束,也许是玄空和尚早有了吩咐,总之并没有人阻拦,甚至连个人影都没有瞧见。
推门而入。昏暗地室内令十里一时并不能适应。而当她适应了光线走入内地时候。却发现里头其实并不止一人。除却了熟悉地玄空和尚以外。还有一名素衣地女子。两个看起来样貌不像是兄妹。衣着上却又似兄妹地孩子。嗯。十数岁。当然。还有一名锦衣玉服地男子。说来这男子她却是有一面之缘地。不就是这男儿国地皇帝李雍和嘛。没想到他来得那么快。还当着玄空地面。如此毫无顾忌。这玄空。除却俗家姓卫。和李雍和有些表亲地关系以外。恐怕还有着什么他不知道地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