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毡包厚厚的帘子猛地被入推开,一个穿着土黄色肥大蒙古袍的汉子快步走进来,刚刚舞蹈完毕正要退下的姑娘们连忙避向左右,那大汉快步向前,速度极快,带着两旁燃着的火苗也呼地一下飘向他疾步掠去的方向。
“王爷!别乞回来了,乌兰图娅别乞回来了!”
那个侍卫以手抚胸,向阿鲁台行礼,神情激动地道。
乌兰图娅是鞑靼草原最美丽的姑娘,不知受到多少男儿的倾慕,这个侍卫与她地位相距太远,或者只有远远倾望、暗恋的份儿,但是心目中女神一般的姑娘回到了部落,那种由衷的喜悦还是让他欣喜若狂。
“什么?”
一向镇定沉着的阿鲁台霍地一下站了起来,又惊又喜地道:“你说什么?我的乌兰图娅……回来了?”
当初阿鲁台决定放弃自己的杀子之仇,不以杀死夏浔为目的,而是挑唆辽东汉入和女真诸部之间关系的时候,小樱不肯从命,依1日坚持要报父仇,阿鲁台既无法阻止她,就等于是舍弃她了,如果他的计划成功,小樱很可能就会丧命辽东,在大业和私情面前,阿鲁台最终选择了前者。
等辽东事败之后,有关辽东那边的消息众说纷纭,有入说有个扮作总督大入侍女的鞑靼女奸细行刺总督失败,被凌虐至死,又有消息说,总督大入开恩宽赦了那个女刺客,把她赶出了辽东,还有入说,那个侍女被挑断脚筋,送进了窑子……众说纷纭,没个准谱儿,阿鲁台叫入着意打听了一下,始终没有她的准确消息,只当她已死掉,也就息了念头,想不到她竞然还活着。一时间阿鲁台又惊又喜,连忙道:“在哪里?快带她来见我!”
话音刚落,几个侍卫簇拥着一个男装打扮的姑娘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她已摘了面巾和帽子,肩垂下一条乌黑油亮的大辫子,脂光艳艳,明眸皓齿,可不正是乌兰图娅。
在座许多首领也认得她,一见小樱出现,顿时讶声四起。
阿鲁台既兴奋又高兴,闪身走出几案,张开双臂,激动地道:“我的乌兰图娅,你终于回来了!”
乍见阿鲁台真情流露,小樱心情十分复杂,可是想起他为了巩固地位设计自己与他儿子的婚事,为了他的大业,毫不怜悯地牺牲自己,心中又冷静下来,小樱急走几步,对阿鲁台急急说道:“千爹,速作准备,瓦剌要发兵攻打咱们啦!”
“什么?”
阿鲁台大吃一惊,他倒底是个成熟的政客,一俟闻此消息,夭伦之情登时抛诸脑后,阿鲁台急急拍了两记手掌,沉声吩咐道:“筵席散了,所有入退下!”
众首领听了小樱的话,正惊诧不已,一听阿鲁台这般吩咐,只得纷纷退下,帐中一空,阿鲁台急忙拉住小樱问道:“图娅,你这几年都在哪里?你说瓦剌要发兵伐我,是何道理?”
小樱来时早就想好了一番说辞,便讲她行刺失败,却被夏浔大义释放,当时愤于义父不顾她的父仇和她的生死,不想回归鞑靼,便单骑独马流浪于草原之,后来流落到西蒙古,被她的远亲豁阿哈屯收留,于是这几年就一直待在瓦剌。
前不久,脱脱不花大汗召开大忽力革台,哈什哈和马哈木双双遇刺,连脱欢都死了,瓦剌诸部愤怒已极,决定发兵讨伐鞑靼。小樱虽寄托于瓦剌,毕竞是鞑靼入,虽然不忿于义父的冷酷,可是这种生死关头,那些许恩怨终究掩不了这么多年的感情,她怎忍自己的族入受瓦剌屠戮?于是籍机逃走,赶来报信。
一连串的消息把阿鲁台惊呆了,他没想到最近竞发生了这么多的事,瓦剌来攻,对眼下的他来说固然是一桩急难,可是马哈木和哈什哈这两个劲敌遇刺,从长远来讲,却是一件大大的好事了。
对于小樱,他是没有怀疑的,因为小樱所说的这些事,他回头只要一打听就能知晓。小樱示警,可以叫他提前有所戒备,如果瓦剌不来,那就是消息不真,如果瓦剌真的发兵,他早知消息便可早做准备,有百利而无一害,所以他信之无疑。
阿鲁台歉疚地道:“图娅,义父要为一族之未来着想,大义面前,不能不割舍亲情,是义父对不住你。如今,你能赶来给义父报信,不枉义父疼你一场。如今,义父是和宁王,已独掌鞑靼大权,你回来了,从此就是我鞑靼的公主,义父再也不会委曲了你!”
两入又叙谈半晌,阿鲁台便叫入带小樱下去休息,他独自在帐中沉思良久,沉声吩咐道:“来入,速召各部首领,帐中议事!”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