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好冷,四周寂静而黑暗无声,冰冷的感觉丝丝入扣,细致缠绕,快要将我束缚而窒息。求生的本能使我努力划动手脚,却无济于事,手脚麻木而无力,黑暗的恐惧渐渐侵入我的各大神经。
我感到自己一点点失去意识。
突然一道气息穿过我的身体,温热而明亮的空气慢慢进入肺里,涣散的意识开四聚拢。
感觉有人在用力地捶我的背。
“胡闹”,有人怒喝。我微睁开双眼,只见一藏青色衣服的男子,四十岁左右,国字方脸,美髯浓密,粗犷的眉毛,双眼炯炯有神,英武不凡。只是此美髯公明亮而精明的眼里怒火腾腾升起,横眉倒卧。这气势,颇为骇人。
那人见我怔怔,继续喝:“小小年纪,就如此不服管教,忤逆长辈,将来如何得了!来人,把她带下去,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踏出房门一步。”
这是什么状况?我还没有反映过来,就听见一娇美声柔道:“老爷何必跟小孩子家置气!嫣儿年幼,自是蛮横了些,到底只是小孩子家。老爷管教便是,若气伤了身子,值不值得?”边说边冲我使眼色,可我愣愣地还在大脑休克状态。
此佳人大约三十多,虽芳华不再,却是风韵犹存。白皙皮肤,高挑个子,身段婀娜多姿,橄榄形的脸庞,一双眼清澈而妩媚,鼻梁高且直,嘴唇饱满红润,顾盼神飞,好个美人啊!
“年幼?”男子瞪向她,“她都快十六了,阿泉像她这么大,都怀子旭了。她却只知道整日惹事生非,好逸恶劳,哪有大家闺秀该有的样子?!”
阿泉?子旭?
“姐姐去得早,这孩子自幼由我带大,是我失管教了,老爷要罚就罚我吧。若她受了委屈,叫我怎么安心?叫地下的姐姐怎么安心?”佳人泪光点点,走过来扶起我,那男子脸色稍缓。
我那休克地大脑开始运作。只是比较慢。注意到自己身处一片小池塘边。除了那个骂我地男子和那个扶我地美女姐姐外。地上还跪着男女若干人。
他们都是衣着繁琐。鬓发高束。埃?这不是古装剧里地打扮么?我微微发抖。天哪。到底是什么状况?
美人轻问:“是不是冷啊?手这么凉!平儿。还不快扶小姐下去更衣。”
平儿?有没有王熙凤?
那男子一听要走。脸色又沉下去。怒道:“我还没说完呢。都是你们惯着。她才这么无法无天!”然后指向我。“韩子嫣你给我听清楚了。二皇子你是嫁定了。活着。人嫁过去;死了。尸抬过去。下次再让我听到你说那些个没皮没脸地话。你不自己寻死。我也会活活把你打死!”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咦?什么没皮没脸地话啊?
“都愣着干吗,还不快扶小姐回房?”佳人冲那群被吓得瑟瑟发抖人轻斥,然后指着一个稍微大一点的丫鬟,“平儿好生服侍着,小姐再有闪失,仔细你的皮!”赶紧尾随那男子而去。
地上爬起来两个粗使丫鬟,搀我回房。穿过假山,绕过回廊,踏过亭阁,路过池塘,走了屏障,七拐八拐地不下十分钟,终于到了一处阁楼,上书“淑芳阁”,便是“我”的闺房了。
我那比较迟钝的大脑终于运作正常了。浑身湿透,感情刚才是掉水里啦?
我记得下班后,下起了朦朦小雨。我抬眼望天,虽是灰蒙蒙的,应该没有大雨。披上雨衣,骑着电动车就往回赶。可半路上,雨势陡然加大,且越来越大,如顷似泼,天地见一片水的海洋,急拐弯处,一阵刹车声,撞击声,我一下子被弹得好远。痛,浑身都痛,感觉身体里有液体一个劲地往外冲,意识渐渐模糊。
再醒来,便是刚才那幕。
天哪。这是穿越啦?怎么那么狗血?
换好衣服,那个大一点的丫鬟正在给我梳头,我瞧镜子里的那张脸。大概十六、七吧,听刚才那个男子口气,应该只有十六,瓜子脸,眼睛明亮而媚,柳叶弯眉,嘴唇饱满水润,像极了刚才那个美人姐姐的,皮肤白皙红润,鼻子小巧微翘,好一副绝色容颜啊!这明显不是我的脸啊。
接下来怎么办?装失忆?
“你是平儿?”我问,刚才那个美人姐姐是这么叫来着。那小丫头手一抖,疑惑地看向我:“小姐,你吓傻了吧?”说着便摸我的额头。
嘿,吓傻了你摸我额头干吗?又不是发烧!
我轻笑:“脑袋一片迷茫,很多事情都模糊了,我是谁呀?”那孩子一听便扑向我哭:“小姐,您别吓平儿啦。您没事吧,呜呜这可如何是好?夫人非揭了我的皮不可。”
我刚才还以为她在担心我呢,颇为感动,原来只是在担心自己的皮啊,我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