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花有水,有鸟啼鸣,阮朦开心地化成小龟,把一半身体浸在水里,幸福地眯起眼睛。
厉桓换了件衣服。
是的,他终于有钱了。
新来的合欢派明镜城什么的大伙不熟,秉着“不能在外人面前闹笑话”的原则,阮朦和厉桓全身上下都被好好整理了一番,还每人发了点零用钱。——在穷人厉桓看来,这已经太多了。
#感受到了师门的温暖#
此时,叼着根狗尾巴草躺在地上的厉桓望了望树梢,不解道:“这棵树是什么时候在这儿的?我以前都没发现它。”
他猜测:“师叔你在这里布了个阵法?”
是的,阮朦和厉桓已经行过了拜师礼,鉴于喊邵羽师父不太合适,喊师母怕被收拾,最后折中喊师叔了。
“它以前不在这儿。”
“刚种的?”移栽啊。
邵羽淡定道:“这是树精。”
“哦……啊?”
卧槽!
树干上显出一张秀美的少女脸庞来:“嘻嘻,给殿下遮阳,很荣幸呢!”
厉桓:“……”
#等等不是只有动物妖吗?#
#你们都被骗了啊愚蠢的道修们#
↑忘了自己也转职道修了么?=V=
枝叶上鸣叫着的山雀停了下来,开口竟是个微微沙哑的青年嗓音:“殿下,这首歌是我新作出来献给你的,喜欢吗?”
厉桓:“…………”
邵羽伸手,掌心朝上。
山雀飞落下来,小爪子虚抓着他白皙修长的手指,展了展翅膀。
天荒的殿下专注地凝视着它,和王相似、却更柔美的脸庞离得极近,近到可以数清眼睛上的睫毛,漆黑的眸子里倒映着它小小的身影,微笑道:“谢谢你,我很喜欢。”
“呀!”
山雀翅膀捧脸,突然尖叫一声,飞走了。
飞得东倒西歪。
厉桓:“………………”
他突然明白为什么拜师的时候阮朦算大师兄了,自己实在是不太淡定。
继续咬着狗尾巴草的某人想着。
然后他就见邵羽开始看他,眼神有点诡异。
厉桓有点方。
他一咕噜坐了起来:“怎么了?”
邵羽微笑着说了一句十分惊悚的话:“既然你已经知道树是精怪所化,又怎么还敢咬着那根草?”
我屮艸芔茻!
厉桓迅速把草吐了出去,小心翼翼赔罪:“冒犯了,其实是因为你在这一片长得最好又高又绿我才拔了你的别介意啊草兄……”见草没动静,厉桓疑惑道:“草兄?草道友?”
大树抖了起来。
憋笑憋的。
“这根不是,”邵羽面不改色,谆谆教导:“我想说的是,以后要小心。”
“……哦。”
_(:зゝ∠)_
你就玩我吧,你开心就好。
过了一会儿,邵羽站了起来:“你们师父出关了。”
他展开了折扇,召唤风。
于歌走出来,便见到青蒙蒙的天。
涌动的风将苍穹遮盖,太阳依然执着地散发着光和热,于歌站在原地,缓缓摊开手来。
弓在他手中成形,古朴而厚重,记载着上古的苦难,镌刻着上古的荣光。
没有漫长的前奏,没有华丽的炫技,简简单单,瞄准之后,一个拉弓射箭的动作。
人们的目光全都集中起来。
没有箭?
那是虚幻之鸟。
先是身躯,再是羽翼,待到完全成形,终于有人惊呼:“三足金乌!”
这只金乌,竟已是成年的体型了。
至刚至阳之火组成的上古大妖,身形只现出一刹,便化作一支燃着太阳真火的利箭,朝着目标飞去!
这过程很快,快的一眨眼就已结束;这过程很慢,慢到每一丝火焰都在眼中留下刻印。
有人失神喃喃:“射日观,射日?”
利箭已射中了目标。
那一刻太阳光芒暴涨,竟有如实质,各门各派的护山大阵在强大的压迫下自行运转,将山门保护得密不透风,透明的结界映照着人们惊讶恐慌的脸,太阳上现出了金乌的虚影,展翅——
戛然长鸣。
于歌保持着站立的姿势,将全身的重量交给了赶来的邵羽。
他垂下眼,缓缓道:“射日观,立。”
这声音很轻,却重若千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