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头正在猜测着宿凌昂这病怏怏的模样是否是在作假,眼里正巧瞥到了他一手拂开吕秋荷的搀扶,身形晃了晃,而后又撑着门站直了身子。
看他那样,我心里不禁有些气恼起来,他这是做什么?就算是见不着自己那一脸病弱的可怕样也无法感觉到自己身子的异样吗?有人搀扶了还想要逞强些什么?
“齐师,你先回疏雨小院。等等我自会让人拿于你。”
虽然他拂开了吕秋荷的搀扶,但那吕秋荷也像是打不怕的蟑螂似的又去扶了他。结果自然是又被格开,宿凌昂执拗的单凭自己的气力倚靠在门上,喘着气的同时却是同我说了这么一句。
“这……”让我回去等?难道他出来就是要跟我说这个?
吕秋荷第三次扶上了宿凌昂,若说宿凌昂此刻像个执拗的孩子般不想让别人碰触,那么她现在就是耐心巨好的慈母样,一次一次包容着他的任性。只可惜在对着我时,她却颇有些怨言,“齐师,你就先离开吧!王爷身子有恙,实在不宜站立太久。”
听她这么说,似乎是说完全因为我的不懂得体贴才让宿凌昂现下这么站在门边的。其实,是不是马上能拿到休书的于我来说也并不是很重要,至少见着他这样以后,我是绝对不会再缠着他非要在此刻给我写出休书的。只不过她现下这么说,我却有些不满。
也因为这不满,我并没有马上挪动脚步。看他们两人一推一扶的模样还在继续,我看腻烦后决定还是先同意宿凌昂说的,回疏雨小院去等着。刚转过身,忽然一声“砰”,有什么摔倒的声音传进耳里,才刚转过去的身子忙又转了回来,望向宿凌昂原先站立的门边处。
眼里望到宿凌昂时,心口忽然像是被一块大石头压住了似的。周初雪和柳冰清两人惊叫了一声冲了上去。
书房门口。吕秋荷正吃痛的坐在地上,虽然一脸痛楚,但她的眼却是紧紧地看向怀中,宿凌昂正歪斜地躺在她怀里头。没有束冠地发丝全部覆盖在了脸上,遮住了他的面容。但那模样却甚是恐怖。
茫茫然的抬动脚步跨出第一步,然后紧跟着是第二步。等我跑到宿凌昂身边时,那吕秋荷三人早已是泪流满面。
“王爷。王爷。莫要吓我啊!王爷”
“王爷——醒醒啊。王爷-
“王爷——”
一声哭喊伴着一声哽咽。吵人地很。只不过任她们再吵吵。就是不见宿凌昂有抬起头来呵斥她们几句。他紧闭着眼。一丝反应也没有。那被遮挡住地脸色合着黑色地发丝看起来尤为惨白。我眼里没能如同她们一样掉出泪来。只是脑中瞬间空白。一个动作也无法做出。只能愣愣地傻看着他。
他这是怎么了?他为什么会这样?
不知道后来是谁去喊地人。或是谁闻声前来地。当我再恢复意识地时候。宿凌昂正躺在疏雨小院房内地床上。我则同吕秋荷几人一块并排站在床边茫然地看着他。他还是紧闭着眼。郭桓和聂瑜也来了。只不过那两人和霍泰在一旁不停地说着什么。
脱了外袍的宿凌昂只着了一身中衣,白色的衣衫胸口处全是染红的血渍。有一似乎是大夫地人正用剪刀将其衣衫沿着那一滩血渍处剪破,待那人剪完我才晓得,原来衣衫已合着凝固的血粘结在了皮肤上。
看着那块布料,我心里抑制不住的开始疼痒起来。等下该不会是……要一把撕了它吧?如果真这样,那会不会让他疼醒过来?那人地手慢慢的扯住了布料。我忍不住紧紧的绞着手指,想象着那疼痛感,面部也开始扭曲起来。
但幸好,那人扯了扯布料后就又缩回了手。转身拧了一条半干的帕子往着血渍凝结处擦拭了一番。而后才是揭去了那一块布料。虽然温水的帕子让凝固的血渍又融了开来,但那布料被揭去时还是扯疼了他。虽然没有睁开眼,但他却紧皱着眉头呻吟了一声。
布料被揭去后,一道血肉模糊的小口混着还不断渗出的血迹丑陋的附在他地胸口,看得我整个人汗毛凛凛。那道伤口的位置,就在离心窝处不远。叫人不敢想象要是再移过去几分会是怎样后果。
“怎么会这样?”不知何时郭桓已走到了我身边。皱眉叹气摇了摇头。“以王爷的身手,怎么可能让人偷袭到这程度。”
“都是属下的错!”跟在他身旁的霍泰一脸不忍再看的闭了闭眼,口中满是自责。
“与其自责不如想想办法吧!这毒,可不好对付。就算没有毒死,这伤口再不结住也该流血而死了。”聂瑜走到床榻边,仔细的盯着那伤口研究了一番,回头冲着郭桓说道。
郭桓吐了一道气,又冲着那忙乎的大夫说道:“这伤口一般刀伤药都止不住吗?”
那人摇摇头,手里动作却不见停。“这毒并不是什么多了不起的大毒。只是无法让这伤口愈合才是最重要地。不能先解毒的原因也就是在此。”
“如此……还是得想办法先让伤口愈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