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没想到这依梅园居然和当年相府的梅园一般模样,就好像我们还居住在相府般,只是,不知这冯妈妈为何会知道小姐独爱梅花,而造了这样一座庄园呢?”
和香馥走在依梅园内,感受着腊梅散发出的芳香,我仿佛又回到了孩提时分,父亲和母亲饱含期盼的眼神,父亲向我诉说腊梅气节的时候,可叹的是,那个时候我又怎会明白悲欢离合,世事无常?
“是啊,冯妈妈的这依梅园像极相府了梅园,可纵是如此,它依然只是依梅园,而非梅园,相府也早已不复存在,就像现在徒留我一人存活于世,却终究只是一具行尸走肉罢了。”
“小姐…”
看着香馥紧蹙眉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我微微罢手,其实,她要说的我又何尝不明白,但这些年若不是因为我的离儿,我又如何会独存于世间,做着我所不喜之事。
“走吧,香馥,这里终究不是相府的梅园,也无需有所留恋。”
回头再次望向园中腊梅,我只能抱以苦笑,这傲然一冬的绯色终将成为过去,此刻的芬芳也不过是对于想要极力留下存在过的痕迹的挣扎,而这一切就像是我的写照,越是想要证明就越是接近消失。
“姑娘,冯妈妈派人前来传话,言,今日前楼有贵人,望姑娘今夜能至前楼一聚。”
一回到闺中,留守的侍女便急匆匆的上前禀话,我略微索眉,今日本就是红楼的大日子,冯妈又何须故作姿态,这般相逼,莫不然真的以为泥人便没了脾气?
我瞄了一眼还等在外间的小丫鬟,暗道罢了,我已不是之前那个可由着性子胡来的相府小姐了,这许多的尘世牵绊我也不想沾染,既已决定走上这条不归路,我又何须再顾及他人之言,招了小丫鬟进来,我徐徐开口。
“你去回冯妈的话,就说我已经知道了,顺道转告冯妈一句‘物极必反’,凡事还是不要相逼甚急的好。”
说完也不管小丫鬟似懂非懂的神情,便径直坐于铜镜之前,抬眼却扫到铜镜中映出来扭曲重叠的影子,心中突然就有些不安起来了,神魄亦是早已不知飞向何处,耳旁却似真似幻又响起了那人的声音。
相传,红楼之中共有三十二楼,七十六阁,并且楼内有楼,阁中有阁,其中退藏于密的乃是三十二楼,七十六阁之内的影楼——暗阁,亦是三十二楼之首,七十六阁之尊。
江湖上都道,这影楼暗阁之内唯两女子,喜以大红为袍,酷爱腊梅,并且凡暗阁出动必是血雨腥风,而暗阁阁主之名,更是令江湖之上人人闻之丧胆。
传言终归是传言,我从思绪中回过神来,看了看身后一直静默箴言的香馥,自嘲的笑了笑,其实又有谁知道暗阁之内究竟是何景象,不过是三人成虎罢了。
“看来这天都注定了不会平静,香馥,与我上妆吧。”
“今日还是与往常一般的装束吗,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