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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下的东西她自然懂。</p>
小姑娘抬手按了按眉心，小脸上露出些许的疲惫之色，要说她最烦多事之秋，这麻烦的玩意还真是一茬接着一茬。</p>
那叶天霖有意派兵包围了灵宫、软禁叶知风是为第一步，此行意在初步割裂灵宫与寒泽百姓。</p>
那霜华灵宫在寒泽国土上屹立数百年，王土之内皆是信徒，他若贸然对圣女出手，必会遭到极强的反噬。</p>
若想避去这股民心反噬之力，最好的办法，便是让灵宫一步步消失在百姓们的生活中。</p>
这样一点点的淡化并不会引起他人的反感，他可以随便找出个合理的理由——譬如圣女闭门不出是在为国祈福；又譬如是她身体抱恙。</p>
小小却合乎情理的理由很容易就会被百姓们接受。</p>
数百年养出来的信仰，到底不是那么轻易便能被拔除的东西，初时见不到灵宫与圣女，百姓们会很轻松地就说服自己，他们理解、体谅，并满含希望地等着回归。</p>
但当这样的情况持续几个月后，他们便未必还能那样体谅了。</p>
为什么圣女总是对他们避而不见？</p>
为什么灵宫外总是围着一重又一重的兵马？</p>
当信仰的化身出现了“背离”，失了主心骨的人们，便会不由自主地慌乱起来，他们终日惶惶，会似被母亲抛弃的幼兽，迷惘而不知所措。</p>
灵宫圣女从不是什么遥不可及的存在，她们从来把持住那微妙的尺度——那是道温柔的界限，伸手便能触及，却难以捉住。</p>
历代的圣女都是那行走人间的“神女”，她们会在一个众人能看到、偶尔能触摸到地方，引着寒泽的百姓，不疾不徐地向前走。</p>
疏离的温和，亦或是温和的疏离，亲近而不亲昵，这是一代一代的灵宫圣女们摸索出来的、最合适的底线。</p>
相较于乾平，寒泽的人实在是太少了，他们需要的从不是远离红尘、超脱世俗的无上神祇，而是切切实实、能抚慰他们、令他们寻得一席心安之处的“圣女”。</p>
是以，当叶天霖有意强调了这道“神”与“人”的界限，当他强硬地用手段将灵宫剥离出来，这份延续了数百年的温柔信仰，很快便会被分割得支离破碎。</p>
最大限度地增强那个“圣”字，令灵宫与叶知风变成不近人情的冰冷神物，这是第二步。</p>
紧随着茫然无措而来的就是愤怒与不解。</p>
没了方向的百姓会疯狂想起往日经受过的苦难——天灾也好，人祸也罢，等到那时，他们只会把这一切苦难的源头都推到灵宫与圣女身上。</p>
一切都是他们信仰的神女不曾降下庇佑，一切都是因为灵宫与圣女失职——</p>
眼下的寒泽恰卡在这道界线之上。</p>
叶天霖会趁这个时间推出叶知风，让她做那劳什子的议和使臣，为的便是给予百姓们一点微不足道的希望。</p>
一点灵宫还能庇护寒泽的希望。</p>
别小瞧了这点希望，这可是玩|弄人心的一大利器。</p>
百姓们已然濒临了绝望，这一点希望在他们眼中会化成“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们定会不顾一切地攥紧了它，将仅存的希冀统统寄托其上。</p>
如此，一旦和谈失败，这点希冀所转化来的无尽绝望，便会千百倍地反加诸于那道“希望”之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