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娘子——”正在这时跪在最前面的范佑抬起头正正好对上了风冥安的那张脸,他张口便胡乱喊了起来,“过来陪、军爷喝——”
“操!谁把爷爷绑起来了!”
“给老子松绑!”
似乎因为范佑开始闹了起来,在他身边那些原本醉的不省人事的那些人也好似清醒了些,知道自己如今是受制于人了。
“快给爷爷松开!”
“臭娘们儿!——你知道军爷是谁吗——”
“啊!”
风康接过了外面侍卫终于抬过来的冰水,两大桶直接兜头便泼了下去。
直到这时那些人才真的清醒了,也瞧清楚了那个坐在上首垂眼看着他们的女人究竟是谁。
“本将军当然知道你是谁。”
待到那些惊叫都收住之后风冥安才开口,只是这声音比刚才那一桶冷水还冰凉。
“酒醒了吗?”
“末将等酒后失德,云凰将军宽恕则个,宽恕则个。”范佑跪在那里,一边认罪一边把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但是眼中却没有多少惊慌,似乎认为风冥安不会真的把他怎么样。
也就在这时风冥安明白了这背后的人把范佑送到她手里来的原因,怕不是希望借着她的手顺便清理一下河东道的驻军了。若真是选个卧底怎么会选这样一个人?她这么简单的计策原本不该这样轻易成功才对。
“本将军驻守西疆的时候,西境守军延续圣祖皇帝定下的军规,章州城外驻军的军营中绝不许见到任何军士以任何理由饮酒,就连陵王和景王两位亲王殿下做慰抚使至西疆酬军的时候护闻关大营的宴会上都没有酒水。”
“因此我们才不会延误军情,才护住了西疆寸土不失。”风冥安的指尖轻轻扣在了桌面上,随着她看似轻轻敲击的动作那张桌子竟然有渐渐碎裂的迹象。
“你可以和本将军辩解这里不是边关,”风冥安没给范佑再开口的机会,“如今的湖州是个什么样的光景,想来范将军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黜置使大人都急上火了,你们还真是心大啊!”
“戒备状态的军营中饮酒,酒后疯癫搅扰百姓,欺辱都督府上的婢女。”风冥安一边说着一边站了起来,她走到了范佑面前三步远的地方站定了。
“你告诉本将军这些罪名加起来你们河东道怎么判?!”
“宽恕则个?”
“你们这里遵循的不是我大汉的军法?”
“官府私收重税视法度为无物,你们也一样参与分赃了不成?!”
范佑身后的那几个人相互看了看,便争相叫着再也不敢了,万望云凰将军能饶了他们这一回,只剩下范佑一个人瞪着风冥安如今这倨傲是真的写在脸上了。
“没有证据的事情,云凰将军可不要胡言。”
“你怎么知道本将军没证据?”风冥安的声音轻缓了下来,瞧了瞧周围的一众将士又笑了,不过这次笑得就有些玩味了。
“你!”范佑的脸一下子就涨红了,但马上那血色又褪了下去,他看着从容不迫的风冥安脸色铁青。
“不过范将军你等不到以私收贿赂这种罪名被判刑的那一天了,”风冥安看着范佑那终于有些惊慌失措的眼睛说道,这条小鱼没有更多的价值了,“刚才本将军说的那三项罪名可是有铁证的。”
“你想怎样!”见风冥安如此范佑倒是梗着脖子怒视着她了。
“本将军想怎样?”
“圣上亲封本将军为河东道行军大总管,你们现在所有人本将军都有权军法处置!”
“范佑,你和你的手下乱我大汉军纪,情节恶劣——”
“乱棍打死!以儆效尤!”
风冥安话音落下的那一刻范佑便要暴起向她身上撞去,可还没能完全站起来便被风冥安用刀鞘抵着他的肩膀用力一压,双膝因这力道重重砸在大堂的地砖上,只听到咔嚓一声。
地砖裂了,范佑的膝盖骨也碎了。
此时大堂中终于鸦雀无声。
唯有站在大堂外的铁骑军齐齐上了堂来,将那几个湿淋淋的士兵一个个带下去了。
“你们一起监刑,一个都别走。”风冥安留下这句话便转道去了后堂,将那一声声惨叫都留在了身后,风康跟着她倒是有些担心,这些人这样一棒子全打死了……
还有刚才将军说的那受贿的事情会不会打草惊蛇?
“离开都督府,我给你们活路。”风冥安看着那些似乎还在发抖的女子开口道,“不然就和他们一样,听见了吗?惨叫声。”
“乱棍打死。”
“你们也不无辜。谁是你们身后的主子我一清二楚。”
风冥安话说完了边离开了,似乎那些婢女怎么选她并不在意。
但是听见风冥安这样处置这些女子的风康倒是在心底深吸了一口气,今日那些军官被乱棍打死的消息明天只怕整个湖州都会传遍,他们究竟犯了什么罪也一样会被传出去,如果此时这些女子没有了容身之所——
若不背井离乡,只怕会被流言逼死。
杀人不比诛心,看来这些婢女是真的犯了少将军的大忌。
风冥安打发了风康坐在都督府的房顶上看着铁骑军行刑,看着那些婢女一个个离开这里,她从脖子上拽出了一条红绳,看着那上面的红翡面色变得十分温柔。
可不能给任何人接近她和拿走她身边东西的机会。
不然漠寒哥——云漠寒要不开心的,平素里是那么喜欢吃醋的一个人。
风冥安就坐在房顶上看着夜色逐渐取代天光,星子银河漫天,让人觉得这夜空看着好高、好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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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正是:顺水推舟舟自正,借刀震威威远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