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经你同意,我拿了个你府中的下人。”云漠寒说着往房门外看了一眼。
“谁?!”
“带上来吧。”云漠寒冲着外面喊了一声。
听柏提着个女子走了进来,那女子身上也没有绳索,但是如今看来身不能动,口不能言,盯着云漠澜和云漠寒眼中满是愤恨。
“莺儿?”云漠澜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这是薛月的陪嫁丫鬟!
“见你府中没有事发,这丫头便鬼鬼祟祟往你府中走车马的侧门那边去了。今日那边可乱的很,都是些粗鲁汉子,她这小丫头去干什么?”
“我还在她身上搜到了一样东西,”云漠寒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角粗布,里面包着的却是一支极为精致的金凤钗。
“这应该是二嫂嫂的吧?这凤有五尾,你这府上可只有二嫂这位亲王妃有资格用这个。”
最后一环,事发之后还有人再补一刀,将一切做实。
云漠寒垫着那块布把那凤钗递给了云漠澜。其他女子的发叉他还是不要随便碰的好,不然丫头要生气的。
“不过我看这女子也不像是你那侧妃的人。”
“能让她开口吗?”云漠澜咬着牙将那金钗接了过来,这支凤钗纯金打造,虽是精致却着实是重了些,童儿有孕之后容易疲惫,已经许久没有戴过了。
听柏在她背上穴位之间点了两下,解了她的穴道。
“是你放列家人进来的吗?”云漠澜垂首看着跪在地上的莺儿寒声问道。
莺儿死死瞪着云漠寒没答他的话,若不是这人抓了她——
“怀明,”云漠澜看她这样子知道估计也是问不出来什么了,“去她房里搜搜,不过别闹太大的动静。”
房外怀明领命去了,云漠寒倒是若有所思地看着这女子。
“二哥还是心善。”云漠寒说着从桌上的果盘里拿了两枚核桃,用力一攥,也没听到什么声响,但是他微微松手的时候,完全碎掉的核桃从他的指缝里面细细碎碎的落了下来。
见到这一幕,莺儿的脸色变了。
“你说我要是一寸一寸地捏碎你的骨头会怎么样?”
“你家主母现在有孕在身,府中不宜见血,我这法子保证你一滴血都不会流,很干净的。”
云漠澜听着云漠寒的话稍稍往后退了小半步,他适才就不应该觉得七弟会压不住云凰,这俩人分明是一模一样。
“我说……我什么都说!”但是莺儿很显然是被这一幕吓破胆了,她颤抖着跌坐在地上,完全没有了刚才那样愤恨的神情。
云漠澜叹了口气,让怀阳取了纸笔来,给她录了口供。
这边审得差不多的时候,怀明那边也带人回来了。从莺儿房中搜出了一封和列家往来的信件,但是没有搜到金银财帛,看样子她还真不是被人收买。
提供了王府的路线图、放列家人进府、还有今日“走丢”的月凉王女也是她帮忙安排的。
薛丰还真是选了个能干的侍女给薛月做陪嫁。
“她既然认了,便都当做是她做的吧。”把人压下去之后云漠寒看着那口供叹了口气。
“你什么意思?”
“今日之事可远远没有那么简单,”云漠寒的视线移向了坤宁写的那三张纸。
“用的那些药,还有参与行事的官眷又要怎么解释?这事儿太复杂,为了二嫂的安危,你还是不要查下去了,只当是府中侧妃争宠设此毒计吧。”
“二哥你信我,我绝不害你。”
“我自然是信你的。”云漠澜如今脑中也乱的很,但是他也察觉出了这其中埋藏着过多的东西。
“至于那个列家人——”云漠寒面上终于是有了那么点笑意,“云凰行事你放心便好。她素来决绝,不会留下任何隐患。”
“她是不会像我一样留着这些人看他们后续还有什么动作慢慢收拾的。战场凶险瞬息万变,一旦出现什么必要当机立断,所以那个列家人一定已经口不能言、手不能写了,没准还会是个瘫痪,反正留下一命,却不能跟任何人说任何事了。”
今日他府中的事总算是暂时告一段落了,云漠澜也暂时松了口气,听云漠寒这样说虽是放心了,但对他这七弟还有风家云凰两个人云漠澜多少有了些敬畏。
“你们两个到底怎么回事?”
“你二嫂嫂还准备了东西等着给云凰将军添妆呢。”原来以为这次云凰从西疆回来这两人就该成亲了。
“我还是那句话,二哥你府中娇妻幼子都要你来护着,而你本人从前不涉政事,这趟浑水你不要蹚进来。”
“你从前不知道我和云凰的关系,今后也依旧不知道我和云凰的关系。这样便好。”
“如今刑部也被牵扯,童尚书可能也不能助力你太多,他也被人掣肘。”
“所以退吧,退一步,别掺和了,尤其是别把月凉那两个放进你府中来了。”
云漠寒脸上是以前没见过的郑重,云漠澜也知道事关者大,沉思许久终于是点了点头。
“那你呢?”他这七弟原来才是最不介入朝局之人,怎么如今说出来的话听着像是他已深陷其中……
云漠寒看着云漠澜那满含担忧的双眼深吸了一口气。
“你要护着你的发妻,我也一样,只是我无处可退,也从不想退让。”
“咱们兄弟几个,说我凉薄也好,二哥,这些年我也只把你当成亲兄弟。”
“云漠若觊觎云凰,这件事几乎已经人尽皆知,只是谁也不说罢了。”
“三哥和你走得近,他的事情我不便多谈,但是我能告诉你的是他这次出来父皇自有成算,你和他——”
“至于小八,他终究还小,这次的事情多半是牵扯不到他的。”
“你府中今日事了,我也不多打扰了。”
云漠寒说着对着云漠澜施了一礼,便带着听柏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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熹平五年,四月初二。
怀王云漠澜上了折子,道他府中侧妃勾结外人引贼人入府,如今人证物证俱全,请云帝革其县主封号,贬其侧妃之位,念其女年幼,今后便由王妃亲自抚养,不做牵连。
终究他还是听了云漠寒的话,把这件事在薛月这里画上了休止符,尤其是在这件事中他这侧妃也不是全然无辜。
这道折子云帝自然是准了,怀王府侧妃薛氏剥夺县主封号,贬为侍妾。
这一切算是暂时告一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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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正是:丝丝绕绕难休止,层层重重牵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