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十那天晚上,老爷把所有人都叫到前院大堂,众人一见这场面,便知是要谈分家之事,方庭柏窃喜,那日和大哥一夜长谈,果然起了作用。
“初一那天,庭柏提出了分家。说实话,我心里并不愿意,可是既然提出来了,我也不能当没事发生。”老爷很严肃,眼底有着伤神,“这些日子,我把弟妹说的话想了想,其实她说的无不道理,确实是我疏忽了,那些事在我的立场是没有错,可是从方家的利益上说,我却没有尽到一个家主的责任。”
“大伯,您能这样想就对了。”二夫人欣喜地端起案上的茶喝了口。
老爷没有理会她,“可是,庭柏,这事就没有回转的余地吗?咱们家就非得分了才行?”
二老爷有些退缩,大哥这样问自己,可不好说不啊,正为难着,二夫人从旁悄悄戳了他一下,“大哥,这分家分的只是钱财,咱们还是两兄弟,这可是分不了的。”
“那你的意思是,分了家,咱们还是一家人?”
“那当然。”
老爷叹气地点点头,“那好吧,你按你说的,分家吧。”说完像是把一块石头从心底拿开了一般。
“大哥,娘也同意了?”二老爷还是有些不放心,大哥是同意了,可是如果娘反对,这事恐怕也难如愿。
老爷看了看他,话语里带着悲伤,“娘说了,分家的事,咱们兄弟自己决定。”
“那可好了,只要娘不怪我,我也安心了。”这些日子去看老夫人,虽然榻前软声讨好,百般哄骗。可是她一直都不理会他,让他好生无趣。
过了十五,老爷请来了族里几位老人,那些个三伯公、六叔公之类的人物,请他们为分家之事做个中人,几名老人一口应允,说是当年老太爷和老夫人待他们不薄,愿意为这事出些绵力。
这一过年,便听说主家要分家,账房的各位先生。心生不安,走马灯似地往夫人这里跑。生怕人员方面会有什么变动。
“各位放心,就算是分了家。方家也不会亏待各位,再说了,二老爷家也需要账房先生,大家就安心地做事,不要想太多。这些日子。大家还有得忙的,家里的钱财、产业得有出个总数,还请你们抓紧时间。”夫人打发了这些人,长吁了口气,这些日子一直觉得很委屈。为老爷叫不平,为自己不值,他们二房,自己何时怠慢过,哪一次不是做得公公正正?如今却落了个,长房欺压之名,还真是憋屈。
“婆婆,先休息会,咱们等会儿再算。”海棠把桌面上的地契全都整在一起。
一双手按住她。“不用。接着算吧,咱们总得心里有个底。”
海棠点点头。把地契又重新摊开,方家的庄子一共四处,都是种粮的,从账面上也看不出好坏,大致都差不多,方家共有三千余亩良田,数十个铺面,还有两处房产,在海棠看起来并不太难分,让各庄子报一报良田地数量,然后平分便好,只不过每处庄子里的数量不一,这有些难办。
这些铺面,有收益好的,也有差强人意的,到时来个好坏搭配应该也差不多了,只不过这些都是海棠的设想,也不知道其他人的想法。
经过了半月之久,家产总算是算清楚了,账房报上来的数字和海棠计算的差不太多,只是这方府是皇上御赐,不能算在方家祖产里。
请来几位老亲戚,大家在大堂落了坐,老爷和二老爷坐在正中,两边是各位中人,各房女人都坐在下首。账房主事吴先生站在老爷身边,把连日来账房里算出来的账都交给他。
老爷看了看,便递给身边的弟弟,二老爷随意地翻了翻,然后点点头,“大哥,这事你做主,我没啥意见。”
“好。那我来说,这些都是方家地产业,有些是祖业,有些是后来购置的,我地想法是三房平分。”“三房?”二老爷瞪着眼看着他,“我们家哪里来的三房?”
“庭柏,庭槐虽然是去了,可是弟妹还在,咱们总不能把三房排除在外啊?”
“一个女人要那么多家产做什么?”二老爷不爽地翻翻眼。
“这话就不对了,弟妹总归是方家地媳妇,三弟去世得早,这些年也不容易,可不能欺负她。”老爷苦口婆心地劝说着。
二老爷冷笑一声,“大哥,这话我不明白,我也想不明白,三弟已经去世了,三房也没了后人,为什么还要分给他们?”
“什么叫没了后人?文婕不是吗?”
“哟,这嫁出去的女儿,没理由还回娘家混财产吧?”二夫人不满意这样的分配,跳了出来。
“我和娘商量过,三弟没了子嗣,这些年是我们疏忽了,明年昱鹏他们就要回来了,我们琢磨着是不是过继个宗亲的子弟给弟妹当儿子,也让她有个养老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