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
”说咱们木家教出这样的女儿,怎么还敢登门!”
裴氏听了这话,心口气的发痛,脸色别提多难看:“此话从何说起?”
定叔道:“我也疑惑,回来的路上听到有人嚼舌头,到处都在传小娘子捉鬼的事,如今整个长安城都知道了,说木家的小娘子,学了三姑六婆的行当,竟还自己在家中捉鬼,实在是有辱门楣。”
裴氏纵然性子再好,听了这样羞辱女儿的话,也是一阵恼怒,“一派胡言,我们家芳颜分明学的是道家之术,那可是圣人都看重的道家正统,怎么就成了他们嘴里的三姑六婆。是谁,谁这样诬害我的女儿?”
定叔摇摇头,“尚且不知,只是如今谣言四起,咱们办事不小心让人抓了把柄,可如何是好?”
裴氏沉默一琢磨,就回过神来。
他们刚来长安,与人无冤无仇,又不曾碍着谁的道,有谁会针对他们家,还将事情闹得人尽皆知?
这手段,分明是要毁掉木芳颜的名声。
“只怕是有人不想与我家结亲,这才闹出这种蠢事来。也是,他赵家如今皇亲国戚,自然瞧不上我们木家。”
裴氏一时间气得有些头晕,一旁的嬷嬷急忙扶住她,木芳颜从屋里出来,就见母亲气晕了头,连忙将她扶回屋里坐下。
替她诊脉,确定她是怒气攻心,便掏出自制的药丸,给母亲服了几粒。
见裴氏的气色有所缓和,木芳颜这才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定叔将自己打探到的,细细说了一遍。
木芳颜听完,竟不在意。“不过是些似是而非的流言,阿娘何必往心里去。我与赵世子通信多年,他定不是那般浅薄无知之人。咱家的婚约,也不会这这么轻易的废了。”
裴氏见女儿态度轻松,觉得庆幸又觉得头疼。
这个女儿四岁那年生了一场大病,在鬼门关走了一趟,最后虽活下来,老太爷却觉得她魂魄不稳,带着她进道观,在山上养大。
好不容易回到自己身边,偏偏对世上的人情世故一概不通,裴氏有心告诉她,如今的世道对女子虽然宽容,但在名节一事上,也是众口铄金的。
见女儿一双眼干净透亮,裴氏叹息一声,嘴边的话还是噎了回去,实在是不忍心让女儿早早接触这世间的污糟,只对她道:“你昨日累了一夜,今儿就不要出门了,好生在家里歇息歇息,陪陪母亲吧。”
木芳颜道:“今日我要去一趟金吾卫,打听一下那具骸骨的事。早日将这事了了,咱们也能早日安心住在这里不是?”
裴氏哪里肯:“这样的事,叫门上的小厮去打探就是,你自己跑什么!如今的长安城,跟平洲可不太一样,你也是官家小娘子,怎么能成日都在外浪荡。”
“可是....”
“没有可是,去把针线拿来,陪我说说话,做做针线活。”
木芳颜一听要做针线活,立刻双腿发软,手指颤抖。
她从前在电视上见人家做针线活,觉得秀美可爱,也想尝试一番。
只是一直在道观中居住,没有人教她这些的事。
等回到娘家,裴氏有心教导,木芳颜听她说那些复杂的针法走线,艰难的将一只兔子绣成了一团杂线,就十分确定,自己没有这方面的天赋,死活都不肯再绣。
可裴氏铁了心,要她好好补一补女工,整日里逼着她做针线活。
木芳颜总是设法躲过去,此时想拒绝,可裴氏一个眼神瞪过来,木芳颜就收了话头,不敢反抗。
这个时候,裴氏刚受了气,自己若惹恼了她,让她生出病来,可是大不孝。
木芳颜眼巴巴看着紫萝,紫萝暗暗一笑,自家的小娘子鬼都不怕,偏偏怕针线活,说出去谁信?
赵笙确认乐平没事了,才起身离开。
谁知才到门边,乐平就醒过来了。她叫住赵笙:“赵郎就这般不愿与我共处一室吗?还是乐平面目可憎,让你瞧了害怕。”
她娇滴滴的卧在榻上,柳眉微蹙,一双含情目里,水光粼粼,谁见了都要觉得心疼。
美人总是惹人爱,而美人伤心,更是让人怜惜。
赵笙顿时走不动道,回过头道:“公主既然无大碍,微臣也该回去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到底于公主的名节不善。”
乐平见他真要走,也顾不得脚上的伤,急吼吼的,就要下床来。
赵笙一见,急忙过去稳住她。“公主,你这才上了药,可莫要再伤到脚了。”
乐平顺势扑到他的怀中,抬起头,楚楚可怜看着他:“赵郎,你当真舍得我吗?”
赵笙自然是不舍得的,可他已有婚约,如今这般,已经是万万不该,切不可再行差踏错,害人害己。
于是他压下心中悸动,将人扶回去,“公主,家中还有事,微臣该回去了。”
他一走,公主的贴身奶嬷嬷就进来了。
看见榻上垂眸难受的公主,凑到她耳边说了两句。
乐平一听,心里的愁绪顿时一扫而空:“此话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