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书房内,王莽和刘歆对坐弈棋,刚刚经历了丧姊之痛的王莽显然有些心绪烦躁,接连走出几步昏招后,眉头皱的更深了。
“昭君的事情侯爷打算一直瞒着和硕公主吗?”刘歆手捻白子,忽然问道。
“等一阵子再说吧,我怕这孩子一时难以接受。”王莽想起姊姊,神情有些黯然,由于他与王昭君的关系极为隐秘,身为新都侯,都不能公开为她发丧,郁结之情在心中聚成了一个疙瘩。
刘歆见勾起了王莽的伤心事,便转了个话题。
“和硕公主似乎对东方明很关心。”
“是啊!已经来问过两次了。”
刘歆在棋盘上落了一子,犹豫片刻后说道:“侯爷最好多关注一下此事,此刻和硕公主的处境极为微妙,她的婚嫁之事或许能左右很多的事情。”
王莽眉头忽然一挑,一阵烦躁袭来,伸手拂乱了棋盘。
“我姊这一生已经为了大汉鞠躬尽瘁,难道还不能放过蝶儿吗?难道天下气数就非得王家的两个弱女子来承担?那还要我等这些庙堂之臣何用?”
刘歆默然片刻,摇了摇头。
“侯爷息怒,小不忍则乱大谋,现在朝野中已有了风声,陛下无嗣,要立定陶王世子刘欣为太子,偏偏昨日陛下又降旨,从玉门关调廉丹回朝,可见在天子心中,对和硕公主的婚事已有了安排。”
王莽深深地看了刘歆一眼,没有说话,眼神中似有询问之意。
“侯爷每日都去司马府请安,想必也知道大司马王根此刻命若游丝,性命只怕就在须臾之间,如今淳于长待罪家中,一旦司马他老人家百年之后,这司马之位遍观朝中文武,除侯爷外不做第二人想。
可陛下刚掌大权,又岂会甘心再将天下兵权交还到王姓手中,近年来陛下频频将心腹派往边陲重地,此刻又将廉丹调回长安,用意不言自明,便是要让侯爷做这个有名无实的大司马。”
王莽脸色一整,郑重说道:“我尽忠汉室之心,可昭日月,并未觊觎司马之位,倘若有那天,我坚辞不受也就是了,免得天子猜忌。”
刘歆微微一笑,又摇了摇头。
“若当真不受司马之位,侯爷危矣!”
“此话怎讲?”
“这关键便在和硕公主身上,蝶儿的姊姊须卜居次云与丈夫须卜当此刻在匈奴手握十万雄兵,枕戈待旦,此刻咱们朝廷国库空虚,各地天灾不断,近年来暴乱频发,哪有财力与匈奴开战,正要借助和硕公主的和侯爷你的身份,来安抚匈奴。
因此侯爷若不受这司马之位,反而让天子不安。所以侯爷只有受封司马之位,然后将和硕公主许配给定陶王世子以成秦晋之好,方能打消陛下的疑虑。”
王莽眉头深索,沉默良久,坚定地摇了摇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