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扈从头领艰难地点头,眼泪不要钱地簌簌流下,“属下看护二郎君不利,请老爷允许属下为其报仇……等大仇得报,属下必然自裁,到了地下,定然好生护好二郎君……”
孟湛胸口急剧起伏,一旁的爱妾已经熟稔地扶住他,抬手为他顺气。
良久之后,久到扈从头领以为自己此次必死无疑,孟湛冷傲的声音传入耳畔,无疑是大赦!
“免了……你有这样的忠心,悢儿若是泉下有知,也会欣慰……”
孟湛这话说得心不甘情不愿,眼角余光落向那位友人身上,生硬道,“悢儿的仇,一定要报!我堂堂孟氏子,沧州孟氏之名,岂是那等乱贼能羞辱的!不杀此人,誓不为人!”
此时,扈从头领似乎想起什么,觉得孟湛这把仇恨的火焰还能烧得更旺一些。
怎么说也是孟湛下属,他深知这位的为人,此时能勉强镇定,饶了他死罪,无非是顾虑还有外人在场,不便彻底暴露本性……等那位友人吊唁之后离开,他恐怕会凶多吉少。
所以,扈从头领耍了个心眼。
他面色哀戚地从怀中取出一块蓝色的粗布包裹,将其解开。
孟湛深吸一口气,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问他,“这是什么?”
扈从头领回答,“这便是贼人羞辱孟氏、愚弄属下的铁证……”
孟湛一把抓过来,将每一卷粗布都细细看了一遍,越是看,双手颤抖越是厉害。
直到最后,他展开那张最大的粗布,上面的龙飞凤舞的字以鲜血写的,如今早已凝固变暗,散出一阵熏人的腥臭,孟湛的爱妾正想凑上前看个究竟,被这股臭味给熏退了。
【言而无信者,孟氏柴狗也……】
一看到这个开头,孟湛只觉得脸颊青,好似有人狠狠掌掴他百来下。
【……孟氏想以孟某做筏子,辱吾妻女,令她们死后亦要蒙羞……】
孟湛心中一凌,不敢相信以孟浑那个武夫的脑子,竟然能看穿他这个举动的真正目的。
展开粗布的双手依旧在颤抖,他忙不迭地继续看下去。
【……你们要做初一,也别怪孟某做十五。孟悢不死,如何对得起……】
孟湛心口传来阵阵剧痛,额头青筋暴涨,脑袋涨疼无比,天地好似都在摇晃不停。
噗——
又是一口鲜血吐出,在众人失措惊呼之中,孟湛脸色灰白地软倒在地,粗布无力落地。
短短一天,数次吐血。
伤及根本,寿数不长。
友人上前扶住孟湛瘫软的身体,声音温和地让下人去请医官,将孟湛转移到室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