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青在回去的路上, 特地多看了几眼寺中郁郁葱葱高大的娑罗树。
确实隐约冒出了点点小小的白色的花。
夏天就要来了。
薛青走到院子中的时候,脚步蓦地放慢了。
院中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面色苍白的病弱少年正悠闲的在池边喂着两条锦鲤。
两条肥鱼挤着身子。摆着尾巴,鱼嘴大张大合,鱼眼也瞪得老大。
浑身上下都透露这一个信息——
“炫我嘴里!”
宁无恙, 他怎么会来这里?
没想到会在这看到这位宁世子。
薛青实在不懂这人有什么用意, 他也不想和他起正面冲突, 正想无视这位宁世子直接若无其事地走到禅房中。
可宁无恙显然不这么想。
“这院子……原本是属于我的。”
在薛青刚好走至宁无恙身后时, 薛青听到宁无恙幽怨地开口。
薛青:……
是不是不发火就把人当傻子啊!
槽点太多了,他实在忍不住。
“这院子写你名字了?”
宁无恙没有回答他的这句话, 只垂眸看向池子中凑着宁无恙的方向争食十分主动的两条锦鲤。
轻轻地笑了一声,苍白的脸上露出一种贵族特有的矜贵。
“你看,它们都认识我。”
他意味不明地说。
红锦鲤和金鲤鱼两个胖胖的身子挤了半天,突然感觉到不对劲。
鱼脑袋移了一下, 茫然的鱼眼对上薛青的注视。
红锦鲤;不好!
虽然鱼的记性不好,但是薛青那残酷毫无鱼道的行为在鱼的心灵上留下的深深的阴影!
红锦鲤和金鲤鱼感受到了危机。
它们浅浅思考了一下,然后摆着不小的身躯朝薛青那移去。
导致宁无恙话音刚落, 就看到两条肥鱼谄媚的朝薛青那游去,还十分没骨气的用一起用鱼尾巴合成了一个爱心。
两条鱼殷勤的表示自己对宁无恙手中还留着的鱼食丝毫不感兴趣。
真的一点兴趣都没有。
还算这两条鱼识相。
薛青浅浅地看了一眼面色红白交错的宁无恙。
看,被打脸了。
宁无恙眸中的阴暗之色深了点, 冷冷地说道:“曲少主的人真是这般不知礼数, 见到世子也不行礼的吗?”
可恶, 居然因为说不过他就拿权势压人。
只是薛青刚扳回一筹,就要他给这宁世子行礼。
实在是……让人不爽!
薛青僵着身子,正准备无视这句话往回走。
反正在灵隐寺中,宁无恙也不敢对他怎么样。
何况他解完毒以后就要走人了,到时候宁无恙要怎么纠缠和尚就怎么纠缠。
左右不关他薛青的事。
“你!”
宁无恙第一次见有人这样不惧怕他,他胸膛起伏着正要发怒, 就被一声突然而至的呼喊打断了。
“主子!”
一个侍卫匆匆跑了进来,一进来就直直跪了下来。
膝盖在地上磕出清脆的一声响。
光听声音就知道用了很大的劲。
“主子,求您饶了于壹!”
听到这句话,宁无恙的面色更阴冷了下来。
与前面的完全不同,仿佛前面还自愿盖上了一层王公贵侯的尊贵气度,此刻倒是直接撕开假面,将那漆黑的怨毒阴冷露了出来。
“饶了他?”宁无恙冷笑两声,狠狠的将手中还残留的鱼食砸到池子中,“我不养不忠的狗!”
突然被鱼食狠狠砸重鱼脑袋的两条肥鱼:还有这等好事!?
立马挤着身子欢快地抢夺起来。
然而池子外的氛围和池子内的完全不符。
“他摆不正自己的位置,就别怪本世子心狠。”宁无恙捂着自己的心口,但面上仍有怒容,最后那句话倒像是咬牙切齿着挤出来的。
唯一的局外人薛青:……没我事我就先走了?
他转身往屋子中走。
“可是主子——”于十一匍匐在地上,脊背颤抖,再抬起的时候眸色已经红了,“任于壹是钢筋铁骨,也无法在烈日下连续跪上三日啊!”
“他能不能跪的下去,与本世子何关?”宁无恙嘴角反而勾起一抹扭曲的笑来。
于十一似乎还想张口说些什么。
但宁无恙抬手制止了他未来得及说出的话语。
“在这里,反倒惹了旁人笑话。”宁无恙眼尾瞥了一眼围观的薛青,冷嗤一声。
高昂着头,拂袖走了。
还跪在地上的于十一看了眼在门口看热闹看的目瞪口呆的薛青,也扶着膝盖站起来,追了出去。
一出好戏啊。
虽然薛青没听明白他们之间的对话,但总觉得此事不简单。
不过估计也不关他事。
薛青只再看了眼恢复安静的院子,转头推门进了禅房。
一进门发现这只眼熟的鸟已经站在桌子上等他了。
天机阁的这个机械鸽传话这么快?
倒真是个好物。
“咕,你来迟了。”机械鸽冷酷地说。
薛青发现机械鸽的鸽头……怎么变秃了?
他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有道士把本鸽当成妖物了,竟对本鸽实行攻击。”
那道士十分不长眼,把它头顶的羽毛都快弄没了。
等传完这趟机械鸽决定要去找天机阁的维修师傅将自己脑袋上的羽毛修补一番,不能影响自己英俊的鸽容。
“滴——”
机械鸽迫不及待的开始传话。
薛白说根据薛青的描述去查了典籍也问了曲有意和无双,那后山的巨石确实是固魂之法,只不过过于奇诡,或许会对施法之人造成反噬。
并且叮嘱薛青,这样看来灵隐寺的后山还是太过诡异,让薛青还是离那块地方远一点为好。
还有薛青需要的伤药和灵丹已经让机械鸽一齐带来,还询问薛青是不是受了伤才需要伤药。
果然姐姐总是放心不下他,明明之前薛青怕姐姐担心已经特地解释了伤药是以防万一要的,但姐姐总怕他这个性子受了伤不和她说
等机械鸽传完话,薛青盯着机械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