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刻过后,她到了荣岐所居的前院,被荣岐的贴身管家拦住,道:“慧小姐,这么晚了,找老爷还有什么事么?”
林听雨朝他施了一礼,道:“此时虽然天色已晚,可是身为人女,当来给父亲请晚安。你也不必惊动父亲,我在这里给他叩个头以尽孝心,便离去了。”
那管家见“慧小姐”竟是如此纯孝,心中感动不已,便点了点头。
林听雨叩头之后起身,又对那管家说道:“刘管家,我欲前往西郊陵为母亲守陵三年,之后便入庵堂修行。今日给父亲磕了头,我便要离去了。”
管家一惊,道:“慧小姐,何必如此?此事还是等老爷起床后,你与他商议过后再说吧。”
林听雨摇了摇头,道:“我身处敌国多年,不能在父母身前尽孝,令母亲重病而逝,实是心中愧疚。
我纵使留在府中,却也不能帮助父亲排忧解难,反而会因在敌国数年之事而令荣府蒙羞,不如就此离去,也免令父亲为难。”
那管家忙道:“那你且等一等,待我唤醒了老爷,你与他告个别。”
林听雨淡然一笑,道:“刘管家,不必叨扰父亲,入庵堂修行一事,我早已说与父亲知道。”说着便转身,一瘸一拐地走去。
管家看出她腿脚不便,奇道:“你的腿怎么了?”
林听雨道:“慧儿愚钝,不能令主母满意,理当受罚。”说完自顾去了。
到了门口,发现门已上锁,她只能唤醒了门房,拿着昔日荣慧曾为嫡小姐时她母亲柳氏给她的令牌,让门房给她开门。
府中女眷,若没有这块令牌,就得有荣岐的特批令才可出门。
那门房已经睡沉,被唤起来老大不满,尤其是唤醒他的还是那个刚刚从敌国逃回来、谁也不待见的“荣慧”,便冲她哼了好几声。
林听雨塞给他一包碎银。他这才高兴起来,赶紧给她开了门。
林听雨在门房惊讶的目光下,一瘸一拐地走了。门房喃喃嘀咕道:“不愧是作了好几年战俘,不然这么晚了,一个女人家怎么还敢出门?也不知道她是要干什么去?”
小眼已经替林听雨探查到,她的一个粗使丫环已经将她前往老爷居所的事报告给了柳氏。柳氏立刻认定她是找老爷告状的,便急匆匆地梳妆一番,赶到荣岐居的前院,却被管家拦下。
那柳氏得知林听雨只是来给老爷叩头,然后独自去了西郊陵,心中惊讶之余倒也安心了。
她以前为庶,看到嫡小姐都要行礼的,是以对荣慧嫉恨颇深,老大不喜;而且荣慧还是她女儿荣萧之夫,当今皇上的昔日未婚之妻,她对荣慧更是厌恶得要死。
得知这个眼中钉以后要去西郊陵守陵,之后就去出家,无意到当今皇上那里与荣萧争宠,她就放下心来,心道:“算这个荣慧有自知之名,知道自己臭名远扬,早就配不上皇上。不然,本夫人不把她折腾死才怪。”
她可不会让任何人坏了她女儿的幸福。
一个时辰后,夜色更重,林听雨已经到了西郊陵。
这里原本就有守陵人。而且,因为荣氏每年都会来人给祖上扫墓,碰上祖上大祭的时候还会在这里小住几日,所以还有一个颇为精致的园林,供荣氏后人扫墓时休息、居住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