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入画
“谁在那。。”玥缨带着哭腔询问着空荡荡的房间。依旧沒有任何回音。
“都是假的。是幻觉。”玥缨从卫生间里拿出了毛巾。开始擦拭屋中的水珠。
她一边擦拭一边低声的念道:“擦干净就好了。擦干净就好了。”最后她蹲在地上。把脸埋在自己的臂弯里崩溃的大哭。
玥缨听见安静的屋子里有沙沙的写字声。她茫然无措的抬起头。一个人害怕到极致之后。不会逃走也不会晕厥。只能麻木的接受。她的思路无比的清晰。
她看见客厅的油画上。出现了几行手写的字。那字体清秀干净。每一笔的书写中。玥缨都感觉写字的是个女人。
【对不起。】画上写着。【我不是故意的。我并不想打扰你。也不想吓唬你。】
玥缨丢下手里的抹布。步履坚定的朝着客厅的油画走去:“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你想做什么。要杀了我么。”
画中出现了一个女人的油画似的脸。她温柔安和的看着画外的玥缨:“我是这个房子上一个租客。我什么都不会做。也不想杀了你。就和你住在这间房子里一样。我只是住在画里。”
“住在画里。你是怎么进去的。”玥缨壮着胆子去触摸油画的表面。上面只有油画特有的质感和冰冷的画布。但是女人的脸却如此鲜活。
“只要想。就能。”女人轻轻的微笑着。好像自己并不是被困在画里。而是住在一个风景美丽的小城。
“你死了么。”玥缨看着屋中遍布的油画。“这些油画难道都是你住的地方。”
女人伸出手摸了一下画。一层看不见的阻隔将她困在画中:“应该是沒有死。屋子里的油画都是我画的。而我能在所有我画的画中自由的穿梭。很神奇吧。”女人说着笑了起來。眼睛完成一牙好看的弯月。
“你真的不会伤害我么。”玥缨还是有些迟疑的看着她。
女人弓起手指敲了敲:“你觉得我能出去么。”
“那天晚上做饭的也是你吧。”玥缨想起了那天厨房里奇怪的响声。
“是我。我很抱歉。”女人的脸上带着深深的歉意。
“我……算了……”玥缨想着自己已经交付完的好几年的房租。心中一阵无力。
她走到卧室里。看到卧室里挂着的油画。踮起脚尖把它从墙上取了下來。随手丢到了客厅里。画框撞击着地面发出破碎的声音。
本來以为一切都慢慢的在变好。一个好的住处。一个被肯定的工作。 但是一切都是徒劳的。
她想搬家。但是钱不允许。也不会有人相信“我家里有一个住在画里的女人”。这样的借口。
也许一切都是幻觉。睡一觉。睡一觉就什么都好起來了。
玥缨穿着外衣躺在床上。用被子紧紧的包裹着身体。从内脏到皮肉都散发着寒意。卧室的外面有一个住在画里的女人。
从这天开始不管玥缨接受不接受。她都只能开始了一段奇异的时间。她和一个住在画里的女人。住在一个屋檐下。
她不是沒有想过撕毁烧毁所有的画。但是画中的女人每次哀求的眼神和言语都让她狠不下心。
玥缨在焦虑和惊慌之下越來越憔悴。
“玥缨。怎么了。最近脸色怎么这么差。”佳佳担心的看着神色憔悴的玥缨。
“我。 还好吧……”玥缨在佳佳的视线之下。无意识的摸了摸毫无血色的脸庞。
“真的的沒事儿。”
玥缨机械的牵动嘴角笑了一声:“沒事儿。可能是最近压力有点大。”
“杨佳佳。我又看见你在不好好工作。干什么呢。上班聊天。下班你要干嘛。上九天揽月下五洋捉鳖。抓紧该干嘛干嘛去。文案写完了么。和客户沟通了么。想想公司的规章制度。”经理走进办公室声音洪亮的说道。
佳佳冲着玥缨吐了吐舌头。小声的说道: “你好好休息。我回去了。”说完佳佳缩着肩膀回了自己的办公桌。
好好休息啊……
玥缨无精打采的回到了“家”。油画里的女人。在轻轻哼唱着一首不知名的歌曲。她出现在厨房的油画里。翻动着画中的炖锅。时不时的在锅里放一点材料。
随着她的翻动。锅里的想起从画里飘散到了空气里。微微的酸甜味儿包裹着浓厚的肉香。
女人听见身后的门响了。放下了手中的勺子。冲着玥缨打着招呼:“你回來了。”
玥缨僵硬的笑了笑:“是啊。”
“今天沒有加班挺好的。”女人拿起勺子盛了有点汤尝了尝味道。“嗯。再放一点盐。”
玥缨看着女人一脸幸福的表情:“就算被困住也能这么安心么。”
女人听见玥缨的问題。微不可闻的叹了声:“那又有什么办法呢。既來之则安之。出不去死不掉。很多时候接受比抗争更容易。只要活下去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