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羽心想,能打败他的大概只有天命吧。
有些话李景略没有跟他挑明,但也不需要挑明。
其实李景略的意思很浅显。
打败赵长生是他的事情。
打败赵岱宗是李景略的事情。
至于扳倒偌大一个赵家那是国家层面的事情。
他们只需要把赵家许多龌蹉给挑到台面上就好。
譬如赵家许多洗不干净的资金来源,譬如赵家跟日本鹰派很暧昧的关系,譬如赵家这么些年犯下的错误
把这些东西摆到台面上,赵家再显赫,也只有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的命。
这是一幕父对父、子对子的大戏。
鹿死谁手尤未可知。但一定会很精彩。
这时候,需要的已经不是忐忑和焦虑,而是霸气。
天下之大,舍我其谁。
这种霸气,李景略有,他用两幅字写给陆羽看。
陆羽需要给李景略证明,这玩意儿,他陆长青也不缺。
“长青,听你干妈说你的字也是一绝,要不你也写一幅,明天一并拿去卖得了,反正做慈善嘛。”
李景略写了两幅字,也就不写,转而提议要陆羽写一幅。
“义父,我籍籍无名,写得字能有人买才有鬼。”陆羽擦了擦汗。
李景略淡声道:“我李景略的儿子,又怎可能是籍籍无名之辈?那晚江海风雷激荡,你陆长青在江海黑-道无人不识。明天,我就让你在江海白道上声名鹊起、一步登天。”
“义父,你的意思是让我明天跟你一起去参加那个慈善晚会?”陆羽疑惑道。
不少人都知道陆羽是李景略义子。
但两人毕竟没有在公共场合一同出现过。
李景略要带陆羽去参加这个慈善晚会,就等于把这个关系坐实。
用膝盖想都知道,这会给陆羽带来天大好处。
晚会过后,他真的会声名鹊起、一步登天。
李景略点点头。
“别小瞧这个晚会,江海副部级以上官员,三分之二都会到场。不是政府组织的,私募性质。你进场倒也不算僭越。”
李景略笑了笑,“写吧,在我面前,你就不要玩抛光隐晦那一套了,你干妈这个人很少夸人的,她既然说你的书法好,那肯定还是拿的出手,不过她说你的书法比我好,我就不大信了。”
他说到这里,自己就笑了起来。
陆羽点点头,“义父,你都这么说了,那长青当仁不让。不过先说好,我要真比你写得好,你别吹胡子瞪眼。”
“就你小子?”李景略白了陆羽一眼,“你义父我练了三十年的字,还比不过你这毛头小子?”
“义父,有些事儿,真不是谁年纪大谁就厉害的,讲天赋。”陆羽淡然一笑。
以他现在跟李景略荣损与共的关系,已经不需要再玩藏拙那一套。
这些套路,那都是对付外人的。
在经过刚才推心置腹的谈话后,李景略已经不是外人。
无论感情上还是利益上,这对没有血缘关系的父子。都已经完全纠缠在一起。
“自大。”李景略盯着陆羽,“你写,我给你磨墨。我还不信了。”
说着,当真帮陆羽磨起墨。
陆羽微微张大嘴巴。
一个正部级官员给他磨墨,妈拉个巴子,这是皇帝才有的待遇吧?
“写就写。”
陆羽拿起毛笔,蘸好墨汁,深呼吸,调整好状态,开始书写,笔锋一勾一挑一抹,笔走龙蛇,狂放秀逸,写下了一个“東”字。
“东临碣石,以观沧海。水何澹澹,山岛竦峙……”
魏武曹操的《观沧海》。
不是隶书,不是行书,亦不是正楷,而是草书。
狂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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