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史东睡了个懒觉,日上三竿他懒懒散散地起床,迎着太阳伸了个懒腰,做了十几个俯卧撑,出了些薄汗,顿时精神抖擞。
吴教授的身体已有了起色,眼下没有太多时间可以浪费,史东琢磨着跟裴千行商量继续上路。
对着镜子抓了几下头发,走出房间,看见杜沣正在酒店大堂里逗他的金毛。
他把一只脱了毛的网球丢出去,金毛活蹦乱跳地叼回来,拼命摇着尾巴。如果是平时,杜沣一定会摸着它的脑袋表扬几句,可现在他只是神情呆滞地把球从狗嘴里掏出来再丢出去,周而复始。
他的脸色灰蒙蒙的,眉宇之间仿佛有尘埃凝聚,使人不敢轻易靠近。
史东默默地看在眼里,朗声打招呼:“早上好”
杜沣却根本没听见,还是呆呆地看着面前方寸之地。
史东觉得有必要把离开的计划提前,最好现在就走。
正想着,他听见有什么人在酒店外吵吵闹闹,伴随着砸玻璃的声音,似乎争吵得很激烈。
一个跟班慌慌张张跑来:“杜哥”
杜沣还没有听见,机械地拿球丢球。
又有好几个人跟进来,大声嚷嚷:“杜哥我们的地盘被人堵了你快去看看啊”
杜沣这才回神,茫然四顾:“什么?你们在说什么?”
“我们门口被人堵了是姓高的和姓宋的那帮人太不知好歹了不就是拿了他们点吃的嘛”
杜沣的脸颊狰狞地抽搐,眼睛刹那间发出野兽般狠戾的光,金毛垂下了尾巴,呜呜地后退。
“走看看去”杜沣阴森森地说。
“走给他们点好看”
“老不死的东西”
跟班们吆喝着跟在杜沣身后。
史东远远地落在他们后面,跟出了酒店。
酒店大门口围了十来个人,为首的是个气质儒雅的中年人和一个瘦高个三十来岁的男人,身后老的少的,层次不齐。与他们对峙的是杜沣的人,基本都是青壮年,异化明显,手持棍棒之类的武器,有几个持枪的站得稍远些,凶狠地瞪着对面的人。
杜沣的人嗓门一个比一个大。
“没我们守着江边你们早就被怪物吃了”
“就是问你们要点吃的怎么了你们少吃点会死吗?”
“你们这些普通人早晚都是要喂狗的藏那么多吃的干什么”
另一边的人脸涨得通红,据理力争。
“你们这是要点吃的?你们这是抢劫”
“还打伤我们的人你们根本就是群暴徒”
“我们也是要吃饭的我们也是要活命的”
中年人手无寸铁,但面对武器毫无惧色:“现在正是危难时刻,需要的是精诚团结你们都是掌握力量的人,非但不好好使用自己的力量对付敌人,反而加害自己的同胞你们难道不感到羞愧吗”
史东听了只觉头疼万分,用力按着太阳穴。
果然杜沣这边的人嚷嚷得更大声了。
“说什么屁话呢”
“谁羞愧了?”
“这老头饿疯了吧?说胡话?”
史东扫视人群,意外地看见裴千行也在,他一个人远离众人,冷冷清清,抱着双臂靠在墙壁上,百无聊赖的样子。
“哟,来看热闹呢?”史东走到他面前。
裴千行抬起头,锐利的锋芒被他藏在眼底,眼帘微微下垂,流露慵懒的气息,那一刻红眼看上去是如此无害。
四目相对,两人同时想起了昨夜荒诞的梦,均是思绪一乱,尴尬地移开视线。不约而同,梦里的人与眼前的人重叠在一起,明明想好了见面后要如何如何教训这个扰人梦境的家伙,真见面了都羞于说出口,两人各自心虚。
田乐心也出来看热闹,看到裴千行后兴冲冲地跑出来:“裴哥”
裴千行点了点头。
两拨人剑拔弩张的气氛令田乐心感到不安:“他们这是干嘛?”
“结成盟友,共同声讨。”裴千行懒洋洋地说。
“盟友?声讨?”史东失笑。
裴千行下巴一挑:“那几个都是避难点的主事,杜沣的人昨天又去其中一家抢吃的,还杀了两个人,所以他们几个商量联合起来一同讨伐杜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