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如赵翼所言,没多久,朝堂之上便无暇再扯在立后的事情上,因黄河中下游处发生了三十年来最严重的春汛。今年气候比往常更暖,水量来得更大,从洛阳、开封往下,黄河往更冷处走,有些浮冰还未及消融,河道送流不及,青州一带、豫州、徐州部分都受灾颇重。
更令满朝堂措手不及的是,边关竟然传来匈奴、羌、鲜卑、羯、羌五族联盟,向苍玄国压境而来,边关一线颇为紧张。春夏时节,往往水草丰茂,胡人多要放羊牧马,鲜少寇边,这番联合侵境,却是鲜少有之,一时间朝堂有些人心惶惶。
自苍玄末年以来,胡人侵边更为频繁,虽有老将驻边,多也是被动应敌,加之连氏一族掌权时,多任用族中子弟,失却城池多曾发生,乐浪、上谷、渔阳以北,边境线几乎年年内逼,北地郡以东一带也不复存。苍玄国势积弱,对此心知肚明的大臣不在少数,如今胡人联合压境,不得不忧。
李彧三道谕令急发边关,令赵成、皇甫矩、张固,分据武威、北地,朔方、云中,上谷、渔阳一代,全力抵挡胡人入侵。太尉邓京负责统筹军用物资调度,司空杨实即平阳侯前往青州等地赈灾。
但情势还是难以阻挡但急转而下,前方战报传来,进攻上谷、渔阳一带的鲜卑骑兵太过强盛,尤其首领拓跋宏精通兵法,张固将军有些疲于应敌,恳请朝廷援兵。
朝堂之上整个都弥漫着心焦的氛围,虽然战报如此,但李彧及百官对张固还是颇有信心,毕竟张固驻守上谷、渔阳多年,素有威望,待朝廷援军到时,怎么样还是能守得住的。李彧便也准备派韩石援兵。
拨得京师驻军精骑一千、步兵一万,整装而发,才出发不久,前方却传来急报,张固老将军竟战死沙场!
这下,满朝震惊。
李彧急召邓京、荀楠、赵翼、楚仪及司徒袁安于议事阁,荀楠、袁安眉头紧锁,邓京虽稍显平静,但都不发一言,唯楚仪上前道,“臣以为,张老将军已战死沙场,韩校尉不足以抵挡鲜卑铁骑。”
李彧示意他继续。
“鲜卑首领拓跋宏臣曾有耳闻,此人谋略非凡,鲜卑一族在其带领下迅速强大,过长白山一往而西,北方草原多已在其控制之下,匈奴等族都莫奈何。唯今之计,须兵分两路,一则派赵将军连日轻骑赶往渔阳,唯赵将军坐镇才有与拓跋宏一敌之力;另一边则须派谋臣往云中、朔方而去,对匈奴、羌族威利兼而用之,小战而胜后速速谈和,分兵救上谷、渔阳之急。”
荀楠在一边抹了把自己的胡子,皱眉沉思少许,不禁微微点头,“楚令言之有理,臣也认为该如此方好。”
司徒袁安疑道,“匈奴、羌胡,可会如此轻易谈和?!若是献纳财物的谈和,不要也罢。”
楚仪回道,“鲜卑与匈奴、羌胡之间,不和已久,鲜卑往西占了他们许多草原,这联盟实则松散得厉害。只是图我们苍玄这块膏腴,才暂且联盟;若是先示之以利牙,再稍示友好,最后许以借花献佛的好处,也不难图之。只要鲜卑兵败,往长白山回缩,他们大概更愿意得到他们的草原。”
邓京覰了楚仪一眼,“楚令言之甚美,只是如此大任,谁堪任之?”
楚仪向李彧恭谨俯身道,“微臣不才,愿请命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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