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麻子初来凤栖地盘那阵子,一直驻军瓦沟镇,凤栖城的城防由他的*头上司宋团长来负责。瓦沟镇离黄龙山不远,杨九娃在黄龙山拉起了杆子,纠集了十几个人占山为王,干起了杀富济贫的营生。开始那一段日子相安无事,郭麻子也是土匪出身,兵匪本是一家,胜为王败为贼,大路朝天各走两边,相互间让开一条道,谁也不愿惹谁。
杨九娃跟郭麻子交恶,还是由一个女人引起。杨九娃手下的二头目绰号叫做楞木,本是瓦沟镇人,原先曾经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爹娘死得早,给人揽活,从小卖糊钵,啥事都干过。农忙时节给瓦沟镇财主张鱼儿打短工,收了一天谷子,浑身脏得像一条泥猪,黑地里来到涝池边,脱光衣服跳了进去,突然间一双手抓住他的双脚狠劲往下拽,把楞木吓得魂魄飘飞,他大叫着向涝池边挪动,谁知那“死鬼”抓住他不放,楞木一直把那“死鬼”拖到涝池畔,借着星光楞木看清了,原来是个女人。
楞木把那女人抱回爹娘留下的土窑内,给炕洞里塞了些柴,窑洞内有了一些热气,女人睡到炕上浑身乱抖,看样子已经奄奄一息,楞木从瓦罐里舀出一些小米,给那女人熬了些米汤,那女人喝过米汤后渐渐地缓过来一些气。
常年四季给人家揽活,有关女人的荤段子楞木倒是听到过不少,可是近距离接触女人,这还是第一回,楞木不敢造次,甚至也没有任何非分的想法,看那女人在炕上睡着了,楞木出了窑洞,在柴禾堆里扒拉了一个窝,钻进去,一直睡到天亮。
第二天早晨起来楞木照样去给张鱼儿收谷子,对于昨晚之事也没有多想,家里穷得叮当响,料想那女人也不会偷啥。在张鱼儿家吃完晚饭,楞木向怀里揣了一个糜子馍,然后朝家走去。看那土窑洞内亮着灯光,倒让楞木吃惊,他常常*黑睡觉,家里从来没有灯,灯对楞木来说是个稀罕。他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回到窑洞内一看,只见屋子内收拾得干干净净,那女人把蓖麻籽剥掉壳,用一根柴棒串起来,点燃,窑洞内便有了亮光。看锅内热气腾腾,让楞木感到了一丝家的温馨。
昨晚由于天黑,没有看清女人的面容,借着灯光楞木看了那女人一眼,立马让楞木的脖子无法转动,这个女人浑身透着一股秀气,绝非一般农家之女,看样子也不像本地人,说话带点陕北口音。男人见了女人没有想法那是胡说,没有干柴见火不燃的道理。可是楞木空有一身蛮力,见了女人就像老鼠见了猫那样感觉窘迫,他不是不想而是不敢,害怕亵渎了女人那份纯洁。女人从后锅里舀出洗脸水,倒进铜脸盆内,楞木用水搓了一把脸,那水立刻变成了半脸盆泥糊糊。女人端起脸盆把水洒到地上,看那地上冒着热气,窑洞内便有了一种湿湿的暖意。女人用木勺从锅内舀出稀粥,用木盘盛来端到炕上,楞木才说:我吃过了,你吃吧。
蓖麻籽做成的灯爆出一声脆响,屋子内渐渐暗淡下来,热。楞木解开衣领,猛然间记起怀里还揣着一个糜子馍,便掏出来,*黑递到女人手上,不小心撞上了女人的手指头,便顺势把女人的那双小手紧紧地攥住,女人没有反抗,而是软软地靠在楞木的身上……
屋外,秋虫啾啾,鬼打闪了,窗棂上现出一道亮光,楞木稍微迟疑了一下,便把那女人拥到怀里,女人像一只小猫,依偎在楞木的怀里微微**。但是楞木却有点负疚,他这样做是不是趁人之危?感觉中心上蹿出了火苗,萌生出一种无法遏制的**。女人知道男人想做什么,身子变得**,她在暗夜里期待,目标清晰而朦胧。可是楞木却像一只笨鸟,不知道下一步应当怎样。女人爬在男人的耳朵边呢喃细语:“兄弟,你还是个瓜瓜娃,不会”。一边说一边用手拉开楞木裤带上的活结,楞木突然无师自通,灵性大开,莽撞着**那道沟壑,女人亮亮地叫了一声,身子便不停地抖索。
楞木住的那孔土窑洞离瓦沟镇较远,没有人知道那孔窑洞里发生了什么,只是看那楞木比以前勤快了许多,有人打柴路过那孔窑洞,看见一个女人正在窑洞门前干活,有关楞木从涝池里给自己捞上来一个老婆的传闻不胫而走,传遍瓦沟镇,大家没有恶意,认为那楞木应该有个家。冬天,农活少了,楞木找不到活干,便上山砍柴。瓦沟镇四面环山,没有人买柴,楞木只得把柴禾挑到凤栖街去卖,凤栖街离瓦沟镇来回百十里路,每天起个大早,天黑透才能回来,女人总是把饭做好然后站在自家窑洞门口面朝那条通往县城的小路上张望,楞木回来了,女人拿把笤帚替丈夫打扫身上的尘土,然后两口子**窑内,看丈夫脱了鞋盘腿坐在炕上,用木盘把饭盛好端上炕,吃完饭后两口子便相拥而睡,一盘月亮透过窗子**窑内,楞木宽大的肩膀搂着自己娇小的媳妇,他切盼着媳妇能给他生个儿子,这孔窑洞里缺少的是孩子的哭啼。而那女人在楞木的耕耘下蜕变成一条无骨的蛇,缠在楞木身上无休止地榨取着楞木的精髓,楞木像一头不知疲倦的老牛,把活路越做越精细。
没有人知道那女人叫什么,娘家在哪里,多大年纪。那女人自从**楞木的窑洞以后,从不跟外人交往,也不上街,每天只是悉心经营属于她自己的那一方天地。
一场大雪覆盖了天地间所有的瑕疵和苍夷,周围的群山一片洁白,一缕孤烟从土窑外的烟囱内直直地升起,突然,一阵歌声从土窑内飘出,让人在无尽的遐思中酣醉:
豌豆豆开花麦穗穗长
我妈妈卖我没有商量
把我卖到烟花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