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月深呼气, 用尽最后一丝力抬起手,恰好抓住了季玉泽腰间的荷包:“玉奴, 我不想。”
“我不太想。”
察觉到她强烈的排斥,他放缓了动作,把在衣襟的手指一根根地松掉。
“好罢。”
望着季玉泽似两汪清水般明澈的双眼,扶月抓住荷包的手也随之松掉,心脏还在砰砰砰地跳。
细腰再次被抬起,腰带重回腰间。
他低垂着眼,认真地系着粉色腰带, 骨节分明的指尖灵活地穿梭于两道腰带中,隔着轻薄的衣裳拂过她。
不过是简简单单地系腰带动作,却莫名看得她口干舌燥。
其实穿着汗湿的衣裳睡觉确实不舒服, 对别人帮自己换衣裳这件事, 扶月就是有点儿别扭。
没一会儿,几盏油灯被吹灭。
只有靠近床榻的油灯还燃着。
季玉泽轻柔地将她往里挪了挪,取下自己发上的梅花簪放枕头底下, 继而翻身上床,放下帐幔, 睡在外侧。
“明日还要早起,我们睡罢。”
扶月听着他平缓的呼吸却睡不着, 偏头一看,发现对方睁着眼看自己:“玉奴?”
刚才她被噩梦吓到的心尚未平复下来, 天气偏热,汗顺着脸颊坠下。
在汗坠下时, 他习惯性抬手一接, 落到掌心里:“月月可是担心外面, 所以现在睡不着了?”
睡不着的原因, 的确有一部分源于此,扶月点头:“对。”
在生命没能得到彻底保障之时,她是万万无法心安的。
季玉泽握住她的手腕,似感叹道:“月月,死人怎么能伤害到我们呢,若是还乏,便睡罢。”现下他们的血该流干了。
死人?
就是说他们都死了?
不会罢。
扶月瞳孔骤缩,说话尾音带颤,语无伦次:“他们死了?你把他们都杀了,你、你一个人把他们都杀了?”
见她仿佛一脸惊恐的模样,他眼睫微微颤抖了一下,指尖磨着少女细白手腕。
“是。怎么,你怕我了?觉得我做错了?”
这般做错了吗,可杀了想杀自己之人,季玉泽认为没有错,凡事有因必有果。
只是略感可惜,听不到他们痛哭流涕的求饶声。
那应该是能让人听了愉悦的声音,不过即便听不见,也还是有不少愉悦,由此产生了将近失控的兴奋感。
他想,必须得转移一下注意力。
不然,怕是会控制不住自己去杀掉因客栈迷香而昏睡在另一间房间的大理寺少卿陆然。
可那样,扶月会永远记住陆然的。
不可以,他不愿意。
还有...他想得到她的安抚,需要、想得到,难耐之意如篙火燃烧着。
忽然之间,扶月想起刚才自己闻到的味道是什么了,是血腥味,似铁锈般,不是很好闻。
对了,现在才留意到季玉泽换过衣服。
淡淡的血腥味,混在木兰香下。
她闭了闭眼,再睁眼,语气不容置疑:“玉奴,让我看看你有没有受伤。”
受伤了还一声不吭挺符合他的作风。
古代医疗落后,若是真的受伤感染,麻烦会不断,扶月不希望如此,想亲自确认一下。
因为他身上带着的似有似无血腥味有可能是客栈里的人的。
但也有可能是他的。
微黄的油灯光下,季玉泽眼底闪过一抹讶异,很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静静地凝视着她。
“你只担心我有没有受伤?”
扶月感受着手腕处传来的冰冷温度,毫不犹豫地说:“嗯,我只担心你,其他的,我不在意。”
经营这家客栈的人手底下怕是不知沾了多少条人命。
若她没他在身边,或许也会成为在此处丧命的冤魂之一,是以,并不觉得他们那些人可怜。
反倒认为他们恶有恶报。
况且季玉泽不一样,他是她的攻略人物,她不想他出事,他也不能出事。
此话一落,房间忽变得安静。
相视片刻。
季玉泽忽然凑近,唇挨着扶月的耳垂,温言细语:“好,月月想看,那我便给月月看,玉奴也是属于月月的......”
一抹微湿的吐息落到脖颈上,她不自然地朝枕头方向侧了侧脸。
“我只是想看你有没有伤。”扶月重复。
他轻笑。
分明只是想检查一下他有没有伤而已,为何从他嘴里说出来,却感觉有点儿变了味。
扶月抿了抿唇,莫名紧张起来。
尤其是想到客栈下面可能还躺着几具尸体时,她心尖发颤,冷汗骤生。
随着季玉泽坐起来,长若流水的墨发争先恐后地垂下,刚刚系过她腰带的手覆上他自己的腰封,不急不缓地解开。
在外面宿下,一般和衣而眠。
此时此刻,件件翻叠而落。
最后的里衣半遮半掩,不少冷玉般的皮肤呈现在空气之中,季玉泽倾身逼近:“月月可还看得仔细。”
肉眼可见的地方,他均没有伤。她无力地挪了挪,声音干哑。
“玉奴,可以了。”
“不。”他轻飘飘一字。
“月月,你还没看仔细。”季玉泽嗓音柔到极致,眼含微波。
他腿微弯,膝盖顶上少女裙.间,修长的腿置于其中,一手撑在床榻外侧,一手轻轻地托着她的腰往自己这边挪。
扶月心脏高高悬挂起来:“玉奴,你想干什么?”
耳畔刹那间听到一声如风铃般柔和的玉奴。
帐幔摇晃,季玉泽微微一顿,俯身吻掉她脸上的细汗,舌尖似回味般一扫而过。
“月月,你再唤我一声玉奴好不好。”
粉色裙摆稍一掀起,纷纷交叠,不少堆滞在他曲起来的膝盖上,属于她的梅香一缕一缕地溢出。
面对这么简单的请求,扶月自然不会拒绝,连唤两声。
“玉奴、玉奴。”
声音竟还在,季玉泽心满意足地吻上她的眉眼,温柔道:“我又想亲你了。”
今晚的他好是反常,扶月咽了咽,抬眸望了一眼他滚动的喉结和漂亮的锁骨。
一张会勾引人的好看皮囊。
极具诱惑、哄骗的嗓音响于她上方:“月月,可不可以把嘴张开,我现在好想亲你。”
锁链越过障碍,敲打着扶月的皮肤,她像是被蛊惑了般地微微张了张嘴巴。
梅香和木兰香结合。
充满着情意的喘.息淹没于唇齿交.缠当中。
散乱的衣衫在无意间铺叠成一朵盛开的莲花,纯洁莲花之上,虚影浮动,细微的锁链撞击声恍若动听的乐曲。
恍惚中,扶月误以为坠身于一张无处可逃的密网当中。
季玉泽抬了抬腿,冰凉的手握住少女泛红的小手,越过两人衣摆,触上脚踝上的那把小锁。
手把手地教她按下锁扣。
轻轻一声咔哒,锁松开。
绕成两圈的锁链脱落,季玉泽挑着锁链一头,缓缓地盘过她瘦白的脚踝,另一头依然缠着他的脚踝。
稍微缺氧的扶月感受着他的行为,喉咙发紧:“玉奴。”
再一声咔哒,锁重新锁上,两人脚踝被锁在一起。
季玉泽做了个噤声动作,脊背弓着,笼罩着扶月,长发扫过她的皮肤:“月月,我真的很喜欢这把锁。”
扶月呼吸急促。
油灯一点点地燃尽,他长指离开锁,掠过少女紧紧蜷缩起来的脚趾头,温柔地一根一根掰开。
“月月,别紧张。”
热。漫天的热侵蚀着她,一瞬间无意识哼出二字:“嗯呢。”
“你看,这锁把我们锁了起来,就好像、就好像我和月月本就是一体的。”
指甲嵌入掌心,扶月脸红似能滴血般。
抚摸着温暖而小巧的脚底,季玉泽保持一个诡异的姿势,沉沦痴迷地低下腰,坠入贪婪之海。
“我也喜欢月月的脚、月月的手、月月的唇...你的,我都喜欢。”
金刚莲华二事相击。
艳色浮在他昳丽的五官之上,一颦一笑牵动人心,抬头细声问:“那你呢,月月可喜欢我的一切?”
“月月、月月。”季玉泽一遍一遍地唤着她。
原本应生长在佛门圣地的清静、纯白莲华不可控地漫出更多的红,一点一点地染艳花瓣。
仙山之上,莲华开得更盛。
香气弥漫,漫过山顶。
隔着几层不厚的衣裳,在姨妈期做这种事,还是在一家黑店里,虽说并没有真正那个,而是擦.边.球...但从未料想过会有这一日的扶月指尖颤抖。
“喜、喜欢,我喜欢玉奴。”
季玉泽问:“有多喜欢?”
她脑子运转放缓:“很喜欢,很喜欢。”
热气萦绕着床榻,他的头发也渐渐被汗浸湿,嗓音放得极轻,像是怕吓到对方:“喜欢我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