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月指了指戏台, 用嘴型示意:“出人命了。”
季玉泽瞟了一眼,点头:“嗯,看见了。”拍了拍手指上沾到的碎屑, 又问:“确定不要了?”
她吸了一口气, 真想竖起大拇指给他:“不要了, 吃不下。”
出了命案,扶月心再大,看着鲜血淋漓的这一面,也吃不下东西了。
季玉泽似不理解:“为何吃不下?饱了?”
原书设定就是在一个查案背景下, 经常发生命案也很平常,这时扶月才留意到陆然在附近。
果然,男女主一同出现磁场准会产生变化,从而有事发生。
冷静下来,她面上没什么情绪:“看到戏台上的血, 没食欲了。”
原来如此, 季玉泽看向戏台的眼神渐渐变得冷淡,凶手早不杀人, 晚不杀人, 偏偏选这个时候。
弄得扶月没食欲了。
弯起来的眼眸下拉,笑意消减几分, 他牵起她发凉的手:“吓到你了?都出冷汗了。”
早知如此,刚便出手拦下那把剑, 不让‘项羽’血溅当场了。
可扶月盯得那唱戏的又太紧了。
傀儡真不乖。
好几层的粉往脸上扑,眼画得极大,真实样貌看不仔细, 有那般好看吗?
不过......她也太胆小了。
季玉泽眨了两下眼。
扶月眉头舒展开:“还可以, 没事。”
第一眼看到‘项羽’死在自己面前时, 确实有点惊讶,慢慢又觉得没什么了。
这儿的世界本来就是一本小说,里面的命案皆是作者写出来的而已。
她一个局外人,何必耿耿于怀。
记得,原著里女主扶媛跟扶正林离开京城后两年再回来与男主陆然重逢,原因是扶正林被当今皇上调回京城就职。
可她没那么多时间等。
如果等两年再回来,夸张一点来说,恐怕季玉泽都娶妻生子了。
虽然原著里他并没有,直到自杀都是孤身一人,但现在的剧情线不一定按原著照常走,一切没个准数。
扶月不敢赌。
或许这个案件是她能否暂时留在京城的关键。
季玉泽低低笑起来,忽想起什么,冒出一句不合时宜的话:“月娘...你要离开京城了?”
她猛地回头:“没有,我不会离开京城的。”
他抬起眼帘,盯着扶月的发髻,又转了一个话题:“月娘怎么又不戴我送给你的莲花白玉簪。”
闻言,她下意识地摸了摸头发。
莲花白玉簪颇为惹人注目。
前日戴之时,季夫人还说看着有点眼熟,像季玉泽曾束过发的簪子,精致得很。
尚未成功获得季玉泽的心,扶月不想惹太多麻烦。
所以敷衍过去后,暗暗地取下莲花白玉簪放好了,就是不知道他为何那么纠结一支簪子。
可思绪又扯回来了,她觉着眼前很不适合说这些,毕竟命案摆在前方。
“今日是我姐姐给我梳的发髻,忘戴上了。”
冰凉指尖划过扶月发髻上的珠钗,季玉泽注视着:“难怪......”
扶月搞不懂他了:“难怪什么?”
他笑,指尖轻勾住珠钗,微微一掠,珠钗上端的尖锐刺穿指腹,一滴血滴在上面:“难怪会这般难看。”
难看?
珠钗是京城近来流行的款式,不少女子想买也买不到呢,怎会难看。
不懂得欣赏。
她看了看戏台,又看了看旁边,确定没人关注他们,才道:“珠钗难看?”
季玉泽捻了捻弄成发髻的青丝,感受着指间的滑腻,唇角诡异地弯起:“发髻难看。”
扶月:“......”
说实话,她跟他的审美貌似不太一致。不,不是不太一致,是根本不一样。
上次说如烟给她穿的衣裳、梳的发髻、涂的唇脂难看就算了。
这次又说扶媛给自己梳的发髻难看。
沉默两三秒,扶月张了张嘴,好半晌没能找到话回他,干脆不回。
季玉泽笑:“月娘,我给你梳发髻罢。”
在大庭广众下怎么梳发髻,疯了不成?她真的不想再当人偶了。
按捺住想问他意欲何为的冲动,她喘口气:“回去,你再帮我梳发髻好吗?晚上,我偷偷去兰竹院找你。”
望着她翕动的唇瓣。
季玉泽清浅的笑淡了淡,第一次想再次听到一个人的声音呢。
说完,扶月思忖着悦梨院是否有狗洞,是否能装下自己。
之前受伤的脚踝和手臂尚未彻底好全,不能进行剧烈运动。
能不翻.墙最好不翻.墙。
也不知哪句话取悦了他,唇角弧度放大了些,缓缓放下手,温柔道:“好。”
言罢,季玉泽侧过脸,看戏台。
但手还牵着。
她答应过把手给他的。
无论砍下,还是尚留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