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了?”贞儿与那双大小眼对视,紧张问道。
之前墨然嘴角流血昏迷,被贞儿喂了一颗红染给的药丸后,陆林即抱着赶回了贞儿住处。想皇上是何等的特权阶级?金口一开,太医院众人自然是拱手听命。然而众位老头子望闻问切了半天,个个只顾着数对方脸上的皱纹,呐呐毫无进展。
贞儿看着那些老头子揪着自己花白的山羊胡子,几枚骇人的银针在墨然小身子上面摆来摆去,却不见下针,着急的上蹿下跳。
墨然安静的躺在床上仍是神志不清,小脸煞白,稚弱的身子甚至开始抽搐起来。
贞儿心中愧疚,差一点就想把红染找来。皇帝见势危机,知道若是杨家嫡长孙此刻若是再出意外,绝对是一大危机,眉头一皱,就造成了开始这一幕对视了。
“陈太医,然儿他怎么样?”贞儿问道,紧张的冷汗沾衣而不自知。
“小公子只是误中副车,脉象细数如溪流低弱,几不可闻,时断时续……”
“说重点。”贞儿不耐烦的打断。
却见老头子极个性的将大小眼睁得越发分明,根本不吃自己一套,慢悠悠道:“我偏要慢说数理,你待如何?”
“你!”人命关天,又是这个孩子,贞儿再好的脾气此刻也是火冒三丈。挽袖子就要上,却被旁边之人按住了肩膀。皱眉回头看去,却见那只匀称修长地手不是别人的,正是尊敬的皇帝大人。即将喷薄而出的脏字硬是逼回了肚子,爆的贞儿自己几乎内伤。感到一暖,却是那人手掌按在自己眉心。
“别着急。陈太医如此说。自然是有办法地。”低沉地声音带着安慰。如溪流注入心田。似是有什么微妙在那滋润下随着缓缓而长。
“哼。要你多嘴!”终于见识到医务人员是多么牛气了。只见陈黄眼睛一翻。颇有些不满朱祁镇给自己拆台。脾气发作。却见朱祁镇含笑不语。最终还是沉不住气道:“小公子虽是凶险。却并未沉疴。只是年纪尚小。恐是受不住药汤以毒攻毒。待我以银针激发。配以药浴食补。不出十天。估计便会药到病除。”
“那便有劳陈太医了。”朱祁镇笑得风轻云淡。陈黄呆木木地脸上报以一笑。贞儿忍不住“咳”一声。惊讶此人笑时竟比不笑还要人。
“不知然儿什么时候能醒来?”望着孩子长长地睫毛。贞儿问道。
“你刚刚给他吃过还惜丹。估计再过一刻便能……”
长长睫毛微动。陈黄很没面子地咳了一声。面目表情宣布:“已经醒了。”
墨然眼睛睁开却不复明亮,黯然的样子让贞儿心里一疼。“然儿……醒了?”原来自己有一天也会问这么白痴的问题,只是为何心里这么不好受?脑中思绪烦乱,揪住自己头发有一根根往下拔的冲动。心想万贞儿你几岁了?为何连个孩子都照顾不好?明知道自己没两天可蹦了,还白白牵扯了人家孩子进来。所幸是还有挽救余地……不然……黄泉路上估计杨老爷子还没走远,见到自己非要活剐了自己不可。
王振……牙齿痒痒地,贞儿眼睛危险的眯起,心说这梁子是真结下了。她很少认真的嫉恨一个人,然而他王振做到了。迁怒也罢,其他也罢,她万贞儿如今是发誓要与他杠上了。
“恩,娘子……然儿胸口疼……”声音弱弱地好似小猫,墨然可怜兮兮道。
贞儿轻轻抚上那小小的胸膛,轻揉着,问:“好些了吗?”
“恩。好……娘子没事吗?”眼睛大大的,贞儿竟不忍去看那双写满了关心的双眸,转而注视对方额头,就见其额上不显眼地汗水细细密密,知道他是疼得厉害,却不让自己担心而已。
“对不起……对不起……”忍不住,贞儿喃喃自责道。
若不是我摘柿子摔伤了手,若不是我没警觉,让你舔到我的血……该死的为什么自己没事?想起一事,将自己怀里的镜子拿出来放进墨然怀里。
“娘子,你哭了?”小手抚上自己脸颊。
贞儿诧异抬头,发现自己脸上的确是湿了,抽抽鼻子,努力微笑道:“没事,我哭着玩儿呢……”
“那娘子能不能带着我玩儿,下次?”缓缓闭上那双眼睛,贞儿感觉脸上那只温暖的小手滑了下去。
“然儿!然儿!”贞儿大急,却被一阵冷嘲热讽打断情绪,连眼泪也逼了回去。
“你刚刚有没有听我说话?我说他没事地,你这样很耽误他休息知不知道?哭哭啼啼,又不是守寡……没脑子!你还敢瞪我?”陈黄不齿道。
“呃?你的意思是他睡着了?”贞儿忙问道。
“废话。”还贞儿一个白眼,老头子很个性地甩了下头。本想看少女吃瘪的样子,却不料对方丝毫未觉,反而像是松了口气,绽出一笑,纯然如雪日旭阳,看得他不由一怔。
她?
陈黄一瞬间失神。
“咳咳……陈太医,那此事
爱卿了。”朱祁镇地声音传来,陈黄顿时清醒。未闻了闻自己袖口中那股熟悉的淡然药气,再向那少女看去,不由自嘲一笑……
果然,是自己看错了。
“我每天来此替小公子施针便是。”突然没了说话地兴致,陈黄鼓捣出一个小瓶子,从中掏出什么东西喂了墨然。突然发现墨然怀中铜镜一角,眼神微变,却未言语。
“为何不能回府治疗?这对杨家如何交代?可是因为然儿不能移动?”朱祁镇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