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快看看原底,这个肯定写错了。”
班长和抄写的人还不情愿:“我们挺认真的,怎么会错呢?”
等他们认认真真改过来,我整个身心都调整过来,鼓起勇气面向同学们:“下面,我唱一句,大家跟我唱一句。”
洪亮的歌声立刻在我们教室响起来,与其它班级此起彼伏相应和。我的心里舒畅极了。
后来,被安老师指定的临时负责人全部被同学们选为班委会成员,我的分工是学习委员。我们几名成员在安老师的指导下,带领全班同学圆满完成了学习、实习及生活中的各项任务。
在将近两年的时光里,我多次体会到安老师对我的偏爱:按照录取通知书上的要求,我父母为我买了三十多件一盒的绘图工具。安老师看到后摇摇头说:“太破费了”。时间不长,他就替我转卖出去,指点我换成了实用工具。当我把差价交还父母时,班主任的做法让他们深深感动;评助学金时,几乎全体同学都在争数额有限的钱。比比他们的经济条件,感到我家很是富裕,于是我将申请表交还了老师。安老师立即向学校做了汇报。后来,校领导给予我口头表扬;安老师教我们材料力学这门课,虽然我常考满分,但他总要找机会问我是否真正学懂了。如果有问题,他会讲得非常详细;每学期评三好学生,我的名字总在榜上。因为名额有限,总让我感到不好意思,几次推托却不成功。安老师每次都说:“这是你应得的”;在上学期间,有人托安老师为我说媒,安老师却说学习期间不合适;临近毕业时我带对象去见安老师,他笑了,说:“挺合适。”接下来,他还操心我和对象的工作,为我俩能分配到一起而奔走。听说工作落实后,又由衷为我高兴。
我们毕业后,安老师还借机会来看过我班同学,而我因每个星期天都要回老家而错过。
本以为,安老师大不了我们几岁,以后我们有的是机会相见,也就没怎么看重这一、两次的会面。谁知我那好心的安老师,在一次轮船着火事件时奔跑到前面企图去救人,不料深深中了毒气。虽然当年经治疗身体转好,但几年后出现脑瘤疯长现象,连医生也无能为力了。
突然听人说安老师快不行了,我的心都要碎了,马上飞奔前去探望。
安教师孤零零躺在一间大屋子里,正处于睡眠状态。
我在老师病床前呆了好一阵儿。终于见他醒来,并且微微侧头,非常注意地聆听屋外的脚步声。
我觉得他是在盼望有人在身边,于是轻声呼唤:“安老师!”
他立即清晰地答应:“哎!”神态也随之放松下来,仿佛他期待的就是这一声“老师”。
他的声音丝毫未变,还是我经常思念的安老师的音调!
我真想和他好好聊一聊我们的学校和学生,说一说我对老师的感念。然而,安老师的头上鼓起了大包,那皮肤像薄纸一样呼之欲裂,实在是受不了任何刺激的。我没敢多说什么。而安老师特别疲惫,没多一会儿又安静地睡去。
我满含热泪悄悄退了出来。
安老师的孩子说,所有来过的人里,我拿给老师的东西是最多的。
我回答:我受老师的关照也是最多的。
一周左右,安老师悄然离去。
如今每次想到他,我还是止不住地心酸。
自上学以来,所有班主任都对我挺好,很多老师也都喜欢我。但安老师是在我懂得感激之后对我最好的,他的过早离世也是让我最痛心的。
好人安老师,祝你在无痛的世界里一切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