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出生后到了保姆家,姐姐就陪伴在我身边,一直到高中毕业。我早已习惯了有事先问姐姐,可下乡在农村,和姐姐的联系就不顺畅了,即便接信就回,再等回信也得好几天,于是不免有些失落。
好在我身边有个同伴。但她比我还小,什么事都想听我的,这虽然增加了我的自信心,但感觉这并不是我所希望的。于是我悄悄寻觅能够代替姐姐的人选。
黎姐是我们的“点儿长”,其学名是知识青年领导小组组长。她比我大一岁,并且早到几个月,接我们时她已经当上大队的广播员了。黎姐对所有的知青都好,但我总觉得她对我更好。她比我老练、成熟许多,总是指点我、鼓励我,要我抓住机会多锻炼自己。她那和蔼、友善的态度让我不由自主地靠近她,把她当作姐姐一般,对她的话也言听计从起来。
黎姐让我多学习,于是我抓紧时间看书,学习了不少模范英雄人物的事迹;黎姐让我写广播稿,于是我悄悄做了练习。
1975年3月24日,我忐忑不安地交给黎姐一篇描写我们生产队热火朝天春种场面的散文诗:“汗水换来粮万担”,没想到她马上就在村里的大喇叭里播出来了。
文章的反响很热烈,我完全没有预料到。
乡亲们的真情温暖着我,大家一起劳动的热情影响着我,稿件播出后受到的赞扬鼓舞着我,于是我给自己定下一批广播稿的内容:
1、专门表扬几位农活出众的老年人。队里以苏大爷、闫大爷为代表的一批上了年纪的老社员,不但经验丰富,能在具体事项上起指导作用,也是种地、除草的好手。更令我佩服的还是每天早晨他们那耐心、细致的捣粪,做起来真是一丝不苟。
生产队门前的空场上,有一个如几间房大的粪堆,聚积着我们挖的黑泥,各家猪圈里起出的粪肥,还有从各家各户收集来的屎、尿。那垛又高又大,是我们种地前要先播撒的农家肥。
但这粪肥要经过一个夏天的发酵,还要充分拌匀、打散才行。
大伯们一下下用铁镐刨块、用铁耙拍成粉、再用铁锹搅拌均匀。那么大的垛,得这样折腾至少两遍才能成为可使用的肥料,没有力气、缺乏耐性都不行。
而我看到的大伯们,每天都在那里捣来捣去,平静、乐观又认真。
下粮食种前我们先要把粪肥运到地里。每次见到挥锹扬起分散成弧状的细碎颗粒时,总会想到这是大伯们辛勤劳作的结果。
2、表扬一位走家串户收集大小便的女孩子。
那时候的大小便都舍不得扔。每家早晨起来先把用后的便盆放到门口,等挑担的女孩子倒光之后才能清洗。